我看书斋

第44章（第1页）

他朝森林里跑去，一路上不断地被树撞倒，但他仍然马上爬起来继续跑。也不知在什么地方丢了长明灯。

身后的追赶者也渐渐少了，最后消失了。

他碰到了前面的什么东西，倒下了，温暖柔软的什么东西。他又被绊倒翻了个身，他收回了拳头。

&ldo;哈里！&rdo;玛娜的声音。

他松开了拳头，手伸向玛娜，一把搂紧了她。&ldo;玛娜！&rdo;他抽泣着，&ldo;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能成功。我还以为你‐‐&rdo;

他们的手镯碰在了一起。玛娜刚才还是一副温柔的样子，她突然站直身子，一把推开他。&ldo;别在这儿过分伤感、哭哭啼啼的。&rdo;她生气地说。&ldo;我知道你为什么这样做。还有，他们会听见我们的话的。&rdo;

哈里很快吸了口气，生气地，又慢慢地叹了口气。这有什么用？她从来都不会相信自己‐‐为什么她应该相信呢？

他自己也无法肯定。现在既然已经过去了，他倒是有时间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是多么冒险，他开始打颤了。坐在黑暗的森林里，他闭上眼睛，努力克制自己，不再发抖。

玛娜犹豫地伸出手，抚摸他的手臂。她开始说了些什么，又停住了。

&ldo;你、你、你这小家伙！&rdo;他声音打着颤。&ldo;讨、讨、讨厌的、忘恩负义的家伙！&rdo;一会儿，他就不再打颤了。

她想站起来。&ldo;坐下！别说话！&rdo;他轻轻说，&ldo;我们得等他们放弃搜查。&rdo;

至少，他现在已经消除了最大的危险：那个瞎眼人的雷达装置和x光机器，那种东西在夜间也会象白天一样管用。

他们坐在黑暗中等着，一边倾听着森林里的声音。

一小时过去了，哈里正要说现在可以安全动身时，他听到附近什么东西在沙沙作响。是动物？还是人类敌人？

玛娜，刚才她一直沉默着，也碰了一下哈里，她一把抓紧哈里的上臂，心中充满了惊恐。

&ldo;埃利奥特大夫！&rdo;克里斯朵夫的声音，&ldo;玛娜！&rdo;

惊恐过去，哈里觉得身上泛起一股暖流。&ldo;你这不简单的小魔鬼！你怎么找到我们的？&rdo;

&ldo;爷爷帮了忙。他有一种感觉功能。我也有一点，可没他的好。来吧。&rdo;哈里觉得一只小手放进了自己的手心。

克里斯朵夫带着他穿行在黑夜里。起先，哈里心里还觉得不太放心，接着，当男孩带着他们绕开灌木林和树木时，他觉得放心多了。

走了很长一段路以后，克里斯朵夫带他们来到了一片开阔地。是一片煤田。

皮尔斯坐在火堆旁，慢慢地转动着被当作铁叉的青树枝，叉子上有两只没剥皮的野兔，烤得黄黄的，发出咝咝声。

当他们出现在那儿时，皮尔斯转过双目失明的脸说：&ldo;欢迎你们回来。&rso;

哈里觉得心里热乎乎的，仿佛是回家了一样。&ldo;谢谢，&rdo;他的声音沙哑。

玛娜跪在火堆旁，伸出手烤火。她刚才一定冻坏了，哈里心想，我刚才自己穿着外套，却让她在森林里冷得发抖．可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当克里斯朵夫把兔子从叉子上取下来时，兔子都快熟得散架了。他用绿叶包上四条腿放在一边说：&ldo;这是早餐。&rdo;

四个人把剩下的吃了个净光。

玛娜在小溪里洗了个脸。她的脸很干净，更显得容光焕发。

&ldo;你愿意睡在我身边吗？&rdo;哈里问，一边用手摸摸那些干树叶。他抱歉地举了举手臂说，&ldo;你不在我身边时，这东西老让我睡不着。&rdo;

她冷冷地点点头，坐到了他身边。

哈里说：&ldo;我真不懂为什么我们会碰到那么多的怪人怪事。在医疗中心里我从没碰到过这种事。&rdo;

&ldo;你过去在门诊部？&rdo;皮尔斯问，没等回答又接着说：&ldo;情况越来越是这样，医疗变成了治疗怪物的行业。让我看看你的手臂。&rdo;

哈里吃了一惊。说这句话的时候，皮尔斯显得那么顺理成章，以致于哈里都忘了老人是个瞎子。

老人的手轻柔地解开了绷带，又仔细地扯掉了上面的干草。&ldo;这些不需要了。&rdo;

哈里惊奇地摸了一下自己的伤口，已有好几个小时毫无痛感了。此刻，那地方只留下一个伤疤。&ldo;也许你真的是个医生，为什么不干下去呢？&rdo;

皮尔斯轻声说：&ldo;当个技术员我已感到厌倦。医学已经变得越来越复杂了，医生和病人的关系已变得如同机器和病人的关系一样了。&rdo;

哈里反驳说：&ldo;医生得保持他的距离。如果他很在乎，那他就无法生存，必须对痛苦、悲哀保持一分麻木和残忍。&rdo;

&ldo;谁也没说当医生是件容易的事。&rdo;皮尔斯轻轻说，&ldo;如果他一旦变得对这些满不在乎，那么同时，他就会失去病人，也失去人道。但是医学的复杂化还产生另一个后果：使治疗只局限于那些有钱人。只有越来越少的人能变得越来越健康。难道其他人也能这样吗？&rdo;

哈里皱皱眉。&ldo;当然不可能。但是，是那些有钱人和社会重要领导人物才使所有的一切成为可能。当然得首先为他们治病，那样才能使医学进一步发展。&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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