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能随时探知周崇礼到达随州城后的具体行迹,同时又要避免直接露面,增高暴露风险,两人回客栈后一番思忖顾量,最后,容与没有再叫周妩纠结,他再次将钱袋拿出。
见他又要开钱袋,周妩立刻抢夺,眯眼微微警惕,"你又拿钱袋做什么?"
容与对她这副模样实在忍俊不禁,他顺势松开了手,解释说:“有时候,再缜密的筹谋,再详细的计划,都不如这个来得效果更快,更佳。”
说完,他抬手,指了指那袋银子。
周妩顺着他的示意,陷入思吟,而后问:"所以,你是想去行贿官员吗?"她难免诧异开口。
从小到大,她见的都是父亲为官刚正不阿的做派,确实想不到这样取巧的主意,当下闻听暗示,她这才扩展开思路。
"不至于到这种程度。”容与失笑,看周妩张开嘴巴的惊讶神态,哂然摇叹一声,"你平日见贯的都是你父兄为官的正直凛然,却忽略了官场行迹,最难消弭的便是贪婪。京城在天子脚下,尤有人会为充实口袋冒险而犯,那在地方上,就比如那座随州府衙,若想用银子寻一个衙吏为我们所用,我想这不会是什么难事。"
见周妩抿合唇瓣,像是正在慢慢接受他的提议,他复又继续道:“此次审案,随州府衙的一级官员自会看在圣谕的分量上,允你兄长随意调遣的权利。只是京官和地方官要如何来论上下?照道理,州郡令自然大过你兄长的刑部提审,可他同时皇命在身,被赋予特权,这种情况下,新的官场潜规则还未形成,你兄长慎重之下,定不会冒然择选征召同等级别的官吏,或其从属亲信跟行调查,用之不趁手不说,还有诸多不便。所以,在你兄长临时空降未有根基的情况下,选择发展最下级的小吏作为帮手,才是最为妥善的处理方式。"
周妩默了片刻,终于理清其中的利害关系,也明白容与哥哥的话中深意。
她有些恍悟,于是试探问:“你说的这些小吏,其实不仅是兄长的最优选择,也是我们的,对不对?"
容与弯唇,抬手蹭了蹭她鼻尖,不吝夸赞道:“聪明,的确孺子可教。”周妩脸颊薄红,心想已经被他提点到了这一步,若再转不过其中弯绕,岂非要遭他嗤笑。
只不过还有一事叫她意外,容与哥哥常年居于武林,自是远
离朝堂,不涉政局,就连交际范围,应也只限各宗各派,而她束于闺阁,同样被限制住眼界,如此,两人在应对官场之事时,应该经验差不多都接近为零才对,而且自己官宦之家出身,合该比他知明更多,可如今真的临事,容与哥哥却完全是熟稔姿态,叫人惊诧。
"出神在想什么?"
容与敏锐察觉到她的目光凝定,出声将她思绪唤回。
周妩坐得离他靠近些,伸手牵上他,坦言道:“我在想,容与哥哥怎么什么都懂,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好多。”
容与微挑眉头,倾身过去和她几乎要面贴着面,再开口,他语调扬着,不怎么正经的口吻,"后半句话,其实我更想听你在其他时刻说出口。"
周妩一顿,后知后觉意识到他在逗弄自己,脸颊还是不由克制地晕了红。
"在说正事,你干嘛。"她目光忿忿的。
两人离得太近,说话时灼热吐息交缠窜涌,她忽觉颈上很痒,推着想躲开他。容与没阻,痛快松了手。
周妩稍稍平复,轻咳一声,再次问道:“那你现在,可否已有合适的择选人选?”容与也平了气,摇头回:“目前还没有。不过,我们要找便要找一个用得最趁手的。”
“可是要怎样确认对方趁不趁手?”
“有弱点,有需求,便会为利益而从,且不能过于贪婪,那是人性之弊,我们要寻的是穷且志坚之人。"
周妩思吟:“这样的,怕是不好找。”“试试看。”两人有了计划,很快付诸于行动。
随州府衙在职二十三官吏,排除五位与上级官员有连带亲属关系,还有十位商贾之家出身,并不穷技于财,这些排除,只剩下八位,他们依次进行打听,主要关注其人家境、脾性,以及家庭成员关系网,最后,两人不约而同,将目标定在一位名叫关成的三等衙吏身上。
此人家境贫寒,为人正直,目前二十有五仍未娶妻,家中无父,只有一个常年卧病在榻的老母亲。
听人说,在一月前屹王追绞光明教教徒时,他们这两口贫寡之家还无辜遭受了殃及,当时场面极度混乱,慌忙四处逃窜的教徒像无头苍蝇一样遁入附近民巷,随机选择破门而入,桎梏平民为质。
而关成的母亲就是不幸者之
一,她被教徒匕首抵颈,一番折磨,虽然最后被平安救出,得幸捡回了一条性命,可是病情却也因遭受过度惊吓而急转直下,最近一段时日只能依靠名贵药材续命,可是以关成的寥寥俸禄,这项用药开支,根本就是一个填不满的窟窿。
周妩对这户人家的境遇深感同情,他们是有利用之意,但情报交换条件除去钱银,她还打算匿名从京城寻来名医为其母亲医诊,如此,即便他为官清廉,应也不会拒绝这个难能可遇的救治母亲的机会。
事实证明,关成的确孝悌,经过一番游说,再显诚意提前付以他银两,保证其母后续用药如常,他经过一番挣扎,-->>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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