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修临单手撑着,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没沾多少灰尘的衣服,冰凉发白的手指异常引人注目。
他眉心皱了一下,微微别开脸:“……你要是心情不好,想做什么都行,就是能不能别在这种情况下……”
迎上万辞面无表情的脸,江修临停顿了一下,随即继续硬着头皮道:“别突然这样……万一被人发现就不好了。”
万辞歪了歪头,嘴角一挑:“怎么,跟我一起让你感到丢脸了?”
江修临板着脸站在原地,手攥成拳:“不是你说的,要是暴露了……”
万辞不以为然:“那是你的问题,跟我有什么关系。”
江修临没想到她居然会这么说,气道:“你!”
万辞抬起眼皮,脸上冷冷淡淡的,似乎并不在意他生不生气。
江修临咬着唇,气愤愤地看了她一会儿,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末了,他丢下一句“你坏死了”,便气鼓鼓地离开了书房。
本想万辞刚跟家里人断绝关系,肯定心情不好,怕她做傻事这才跟上来看看。不曾想她那么恶劣,气死人不偿命。
江修临噌噌下楼,万炀初正坐在客厅看电视。
他刚来,比较拘束,管家便给他打开了电视,超大的挂壁云端电视机让这孩子啧啧称奇,抱住抱枕目不转睛。
见到他来,万炀初正要打招呼,看到他嘴,少年一下子愣住了,呆呆提醒道:“哥,你嘴……”
江修临直接回道:“什么嘴?”
万炀初用手指点了点自己唇边,眼神怪怪的,“你嘴流血了。”
江修临猛地一惊,这才回想起来刚刚在书房里被万辞咬破了唇,经万炀初提醒,这会儿伤口又隐隐发起痛来。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走进洗手间,借着上面的镜子仔细看了看,伤口不深,已经结痂了。但位置靠近嘴角,说话动作稍微一大就能扯到。
真是的。
江修临憋着一股子气,想发作又发不出来,自顾自在洗手间转了几圈,欣赏了几分钟自己的俊脸后觉得心情好了不少,这才出去。
万炀初很识趣地没去打听他嘴是怎么受伤的,只缠着他问姑姑近年来的事。
江修临无奈,距离晚饭时间还有两个多个小时,他便应了万炀初,给他讲万辞在商界的英勇事迹。
一开始他是不清楚这些事的,但是跟万辞相处久了,不由自主地就开始关注商业新闻。
作为商贸界新贵人物,毫无背景支撑的万辞从华尔街众多精英权贵中单枪匹马闯出来的那段传奇,彻底震惊了国内外。
此后,她更是以雷霆手段迅速扩展业务区域,攻陷了一个又一个巨头企业,产业遍布北美、中欧、亚太地区,荣登福布斯全球女性创业人排行榜第一。
当得知自己姑姑是华邦数一数二的顶尖集团——纪恒国际的董事长,还挤掉了安延市前首富的位置成为资产排名第一人时,万炀初足足呆了有一分多钟,才勉强消化掉这个信息。
来的路上,他还在心疼那两百万,心疼姑姑不知道要工作多久才能赚够那么多。
现在知道两百万对于万辞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后,他更心疼了。
那可是两百万,他哥公司辛苦一整年也就七八十万的营收,姑姑眼都不眨一下说拿就拿出来了。
他爸妈得了那钱,不知道有多高兴呢。
想到这儿,万炀初又有些抑郁。
他知道家里人一向是见钱眼开,但没想到他们竟然一点都不挽留他。
他只是想要一个道歉。
在净德书院的时候,他每一天都想死,但看管实在是太严厉了,稍有不乖就会被打个半死。
好不容易得了个打电话的机会,他在看守面前豁出命和母亲求救,但李玉珍只在意她交的钱值不值,他病有没有治好。
挂了电话后,那顿毒打让他几天都下不了床。
以至于后来,他自己都开始怀疑他是病了,觉得自己有罪,喜欢男的,不听父母话,是个不孝子。
但一得到机会,他还是会下意识出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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