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丝悦已经暗地里扯了扯她的衣摆,她只好上前,垂眸低首拜见。
太子扬眉,眸光还是落在顾锦沅身上;“这位姑娘,把那个线轴给孤,孤帮你取下来。”
谭丝悦听了自是高兴,虽然她觉得最好是让自己哥哥取下来,那样子锦沅也会觉得自己哥哥厉害,但是太子愿意帮忙,那自然是好。
谁不愿意在太子面前落个好印象,太子肯出手相援,那是多大的情面啊!
不过顾锦沅却高兴不起来,她注意到了,刚才太子说“孤帮你取下来”,而不是“孤帮你们取下来”,一种莫名的预感,她觉得太子说的那个“你”是指自己。
他刚才在那里一直盯着自己看,如今自己跑来这里,他还不放过。
顾锦沅只好硬着头皮把线轴给了他。
当太子伸手接的时候,顾锦沅看到了那双手。
外祖母说过,身份贵重之人,无论男女,手都是要专人修剪养护的,而太子的手,修长白净,非常规整,指甲也修剪得整齐。
他的窄袖上绣有暗纹,身上有一丝说不出来的清冽气息。
线轴从她手里递到了太子手中,手指竟无可避免地有一瞬间的相触,他的肌肤沁凉。
那种感觉太强烈,以至于当顾锦沅收回手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轻轻握了下拳。
这个时候已经有其它人也都围过来了,大家恭敬地见过太子,等着太子去取那风筝。
谭丝悦更是凑过来,小声笑着说:“太子人真不错,你说他怎么取那风筝?”
顾锦沅却并不好奇。
外祖母说,本朝皇室中的男子都是要自小文武兼修的,太子作为储君自然也会习武,既然会习武,纵跃一番把一个风筝取下来,那不是顺手的事。
说不得来一个漂亮的翻腾,赢得满场彩,之后再风光地把风筝递给身边女子,传为一段佳话。
顾锦沅想到这个可能,就觉得无聊透顶。
她喜欢当这件事中的那个女子吗,不,她不想。
顾锦沅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她希望到时候他出尽风头地取下来后,不要给她,给谭丝悦吧。
就在这个时候,她就听到周围人的惊呼,谭丝悦甚至叹:“还可以这样?”
她疑惑地看过去,只见那“麻姑祝寿”的风筝已经在太子手里了,被东风吹着,软翅扑簌扑簌地飘在他暗紫色衣袖上。
之后他没再看顾锦沅,把那风筝递给了谭丝悦的哥哥谭裴风。
顾锦沅想,如果她自己刚刚心里想的那些事情让人知道了,估计别人都要笑掉大牙了,也幸亏只是心里想想而已。
她私底下小声问谭丝悦:“太子是怎么取下风筝的?”
根本没有像她以为的,高高纵跃而起,衣袂翻飞,众人欢呼,然后风光取下啊。
谭丝悦:“啊,你没看到?他就是拉着线,那么晃了晃,扯了扯,风筝就下来了,他一定是一个放风筝的高手吧!”
谭丝悦崇拜敬重得很。
顾锦沅就不说话了,好吧她承认自己陇西来的见识少。
这个时候,谭丝悦却拉着顾锦沅道:“看,那边是水棚,我们过去看看!”
顾锦沅心不在焉,还在想着刚才那太子的事,也就没说话跟着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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