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现代人口中说出来都别扭了,更别说从古代人的口中说出来,能尴尬死个人,脸皮厚也不是那么厚法的。
林三七想着放轻手脚地走过去。
她在床榻边坐下,望着紧闭双眼的他,少年浓密的眼睫自然地垂着,眼角的泪痣艳得仿佛被烈火灼烧过一般。
红衫似蝶,衬上他如被精雕细琢过的脸,形似专门用来勾人的妖物,骨相美,睡相好,一般不会翻来翻去。
越看越好看。
他双手交叠搭在腰间,苍白的指节和黑色的腰封形成鲜明的对比。
很不合时宜的,林三七看着这个睡姿忍不住想到了那些躺在棺材里的死人被摆成的姿势,端正到令人一看便知他小时候受过严厉教导。
只是跟她一起睡觉的时候就不是这样了,可能是被她带歪了,恶习是很容易传染,良习则不然了。
好乖啊。
虽说乖跟落无悔实在是扯不上什么关系,但是此刻安静睡着的他看起来就是让她感觉到乖。
发带和被子整齐地叠在头侧,枕头下面似放着一串白色的东西,被他的长发微微遮掩住,林三七好奇地伸手过去,想看看是什么。
她的手腕被冰冷的手指给扣住。
是落无悔,林三七整个后背都跟着紧绷起来,他指腹轻轻地擦过她的皮肤,似借力般地握住,顺势地坐了起来。
“你怎么来了?”
刚睡醒,声音比往常低。
似水流田,既缓又柔和。
林三七听得心痒痒,坐直身子,先问自己奇怪的事:“你怎么睡得那么沉,我进来好一会儿了你都不知道。”
落无悔淡回:“太困了。”
其实是他在这所院子布下了感知小结界,一旦有人靠近,无论何时自己都会知道,甚至可以感知到对方是男是女,术法如何。
又因林三七常来,所以设结界时并没有包括她。
她得到了他的回复后,慢悠悠地说明来意:“今晚花明镇有灯会,你要去看看么?我这几天待在清柳派有些无聊,又想出去了。”
被打断后,她注意力被转移了。
忘记自己刚刚想看什么。
落无悔眼帘子抬起,那双眼睛看着温柔韵致之余又含着与生俱来的淡漠无情,却又在不宜察觉中泛过一丝连自己也不知道的涟漪。
“去灯会?”
林三七点头如捣蒜:“对。”
他松开握住她的手,指尖勾起红色发带,从善如流地扎起长发,笑着道:“你这几天待在清柳派有些无聊?我瞧着并没有啊。”
接连几天跟清柳派弟子聊八卦、嗑瓜子的林三七霎时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她说:“自从傀儡夜袭清柳派我不见了几天,回来后沈大哥和白姐姐又不让我碰关于邪祟的事,我就是无聊才找他们说说话的呀。”
落无悔站了起来。
他走到水盆前洗了把脸,没擦干的水滴顺着下颌流下,淌过喉结,没入红色衣襟,消失不见。
数秒后,落无悔再回头看站在不远处的林三七,反问:“只有我们两人去?”
听语气也不知答应还是不答应。
她还没有放弃:“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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