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哎哟!”
姜馥莹捂着脸,泪眼朦胧:“就不能不绞了吗,差不多就行啦!”
桐花在一旁偷着乐,蔡氏拍她一把,“那可不行,绞面都是这样的。你一闭眼,我一咬牙,一口气咱们彻底解决掉。”
“我的脸皮要彻底解决掉啦,”姜馥莹哀声揉着泛红的脸,“真的很疼。”
桐花嘿嘿笑:“没关系,好看得紧。”
“疼得不是你,你当然没关系。”
许是多年前的心结放下许多,姜馥莹近来也松快了不少,又不再是自己一人撑着家事,有人分担,自然也找到了些女儿家的趣儿。
桐花做个鬼脸,“你变了馥莹姐,以前你从来不凶我的。”
“如果不绞面,我肯定好好说话。”
姜馥莹说完,被蔡氏硬拉着绞了面,梳头发。
她摸着脸上的粉:“蔡婶,粉是这么抹的么?”
蔡氏的手一顿。
“……我也不清楚呢,我们成婚哪用得上这个,”蔡氏讪笑,“这样好看,真的好看。”
……
一阵鸡飞狗跳,总算把自己收拾齐整了,姜馥莹穿上嫁衣,关上屋门。
阿娘坐在她身边,拉着她的手细细地瞧。
“好,真好。”
她有些虚乏的手拍了拍:“今日你生辰,又是成亲的好日子,阿娘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转眼,还在我跟前跑的小娃娃都长这么大了。”
她低头,眸中隐有泪光。
“阿娘……”姜馥莹想哭,又有些想笑,“总归还在自己家,能陪阿娘很久很久,阿娘别这么说。”
今日冬至,又是姜馥莹的生辰,既然婚事要提前,那便就选在一处,一起办了。
“我和你阿爹成婚前早先就认识。你阿爹是孤儿,被医馆收留当了学徒,你外祖家是隔壁打铁的,不过一墙之隔,”罗胥君叹道:“不过我身子弱,也没怎么出过门,所以这样近的距离,我们愣是十余岁了才头一回见面。”
“你外祖说隔壁医馆的大夫都是庸医,治不好我娘胎里带来的病,你爹听了出来给师父伸张正义,非说一定要医好我,证明给我爹看。”
回忆起当初时光,罗胥君也带上了些笑。
“后来,后来他给我看病,我给他缝补破了的衣裳。直到有一天,他带着桂花糖来,问我愿不愿意和他在一处。”
“我们在成婚以前就相识,也相处了许久,”罗胥君拉着女儿的手,怎么都不舍:“说个没脸没皮的话,阿娘和你爹爹是有些真情在的。”
“……但你呢?”
罗胥君心口隐隐发疼,“你真心喜欢他吗?他又喜欢你吗?……我近日来总是睡不好,翻来覆去,害怕你们二人是段孽缘。”
两人成婚,是她这个当娘的亲口提及。
二人的牵绊,是她这个当娘的开了口牵线。女儿是为了避祸寻求护佑,常渊约莫也是因着失忆重伤无处可去所以留在此处……可日后呢。
常渊有可能重见光明,记忆恢复后只怕也要回到自家。若要抛弃这段过往,他自独善其身,可女儿已然嫁给了他,只要这张脸在,就无法杜绝来自心有邪念之人的暗箭。
没了庇佑的女儿,仍旧要回到当时的境地。到时候她若在,拼着口气也要护住女儿,可她这身子骨,若是不在了呢?
罗胥君低着头,忽觉无颜面对女儿。她没有蔡氏能干泼辣,也甚少操持家事,一切都是年轻的孩子顶在她身前。若她的主意真害了女儿,那她真不知该如何面对先去了的姜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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