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景知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让李姨去忙自己的。
今天的天色和昨天大不相同,蓝天白云晴日,乘了日光的兴头,后花园里被雨水喂饱的绿枝都铆足劲往上伸展。
她吃过早饭后,慢悠悠一路逛过去。
池塘边不远处的梨花开了,满树洁白的花朵摇曳着,程景知盘算着等会儿可以摆个画架,在这里画画也算是消磨时间。
越过层峦白雪似的梨花树,探进的是程景赫的书房。
夜里凉风灌进他这间通风性很好的书房,早在程景赫进门时就将门窗紧闭。关了一整晚的屋内,有着二氧化碳过剩的靡靡之气,温水煮青蛙一般地令房内的两个男人浑然不觉,似他们讨论了一晚上的问题一样难搞。
程景赫喝下一口李姨送上来的豆浆对对面坐着的楚熠说:“吃过早饭你就先回去吧,商量一晚上了回去睡会儿。”
楚熠坐得懒散且随性,用调羹舀着李姨做的蟹黄粥回:“你家阿姨做饭好吃,我中午能不能也留下来吃两口?”
程景赫偏头看他,上下打量后:“你没有别的事要做?集团内部矛盾解决了?我们昨晚说的方案不需要你去部署执行?还是说要我去和严骞泽说?”
楚熠觉得吃个早餐也得不到一个安宁,明明自己比他大个七岁,怎么他说话就这么老成,转念又一想,只怕他最近的精力都放在郑家身上,一个神经紧绷着,当然也就松懈不下来。
知道他心里不痛快,也就不再多挑他的刺了。
楚熠不回答他的咄咄逼人,安静享用他的蟹黄粥,慢悠悠开口道:“一件事一件事来,你现在心里不静,静下来才能想到更好的办法。”
眼见程景赫眉头越皱越深,知道他这人说一便是一,他好心提醒:“你别总盯着郑禹不放,郑老爷子也不好糊弄。昨天我从乐博回来,他们那儿可真是一塌糊涂,背后控股人你知道姓什么吗?”
程景赫饶有兴致听完,经楚熠提醒,他才想起郑家人口众多,不争气的多得去了,竟然忽略了一个最蠢的。
他牵起嘴角:“你想留下来吃饭就留下来吃吧。”
楚熠摇头轻笑,偏头看见窗外摇曳的梨花树轻打窗棂。
“你这书房倒是好雅兴。”这么说着,他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霎时间花香撞了他一个满怀,与昨夜凉风不同,此时的风暖意融融。
程景赫介绍这棵树比他年长,花期很短,这两天刚好到花期了,再过两天就要看不到了。
楚熠没听清楚程景赫说的什么,他早在观赏梨花时,目光下落,看到池塘边画画的女人。
梨花花瓣飞雪蔽日一般轻轻地落下,让他想起某一年的冬,雪花簌簌下落,女人背着画板从雪地里朝他走来,盈盈满星的眼睛在见到他时,弯起来,忽地不动了,一只手在空中比划要他赶紧过来。
等他到了,她伸出右手指着自己的眼睫毛。
“你看,落在我眼睫毛上了。”
楚熠已经忘记那天有多冷,只记得她那天正好穿得一身雪白,头发微卷,散落在肩头,眼睫毛好长好翘,眨眼的瞬间挠得他心痒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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