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兄弟间感情好,总是好事。
东园里。
邱老太君留了新来的堂孙在持云院用饭,方氏自然也接到了消息。
李茂早上要上朝,中午都是在兵部衙门里用膳的,每日要到晚上才回来。今日家里来了亲戚,李茂向部里告了假,和方氏通了气,说是处理完公事就尽早回来。
现在老太太中午留了那李钧的饭,晚上的家宴到变得没那么正式了。
方氏想了想,若是一直等到晚上才去见那堂侄,未免显得她架子太大,所以吩咐了下人婆子,一起就往老太太院里去。
她亲自来了持云院见这堂侄,自然不会空手,她又做惯了这些客套间的事情,话语间更是十分亲热。
李钧和这位堂婶见了礼,又接了礼物,颇有些不好意思。
这一早上,光在收礼了。
李钧见这位堂婶看起来和善的很,而且说话非常温柔可亲,气质也很娴雅,和他家中的嫡母和亲母截然不同,再想到这位堂婶每年年节送去荆南老家的礼物,从来都不会忘了他的,心中也是默默感激,自然表现的无比恭敬。
方氏无论如何歹毒心肠,可是在这接人待物上还是非常妥帖的,这一点上,即使是顾卿想给她找茬,也找不出什么错来。她见这新堂孙果然表现出非常感动的样子,只好想着回头把这方氏的“名声”想法子漏给他一二,免得被人卖了还要数钱。
无论是面相还是谈吐,这位堂孙都不像是有一肚子花花肠子的人。
到了午饭的时候,下人们早已经把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着主子们上桌吃饭。
李钧看着这国公府里吃饭与他家并无什么不同,这才把一颗心塞进了肚子里。
他出门前,曾听他爹说过,公侯府上吃饭穿衣都和平常人家不同,吃饭前有各种讲究,吃饭的时候,不同的菜连用的筷子和勺子都不一样,老太太和各位主子更是有下人伺候着,连手都不用伸,只要张嘴就行了。
他来时还琢磨着,那公府上的大人们不是和那些不能自己吃饭的奶娃娃一样?成年人吃个饭还要别人喂,难道不觉得脸红吗?
反正他要是好手好脚的,别人喂他吃饭,他肯定是吞不下去的。
他都已经做好了饿肚子的准备了。
可现在一看,这持云院厅里的饭桌也是圆桌,并没有什么稀奇的地方,上来的菜虽然精致了些,可也就是寻常人家能见到的鸡鸭鱼肉等物,并没有看到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等他看到方氏并没有站在一旁伺候堂祖母,而是直接找了下首一个位子坐下,李钧忍不住瞪大了眼睛,露出了惊奇的表情来。他眼睛原本就大,这样一瞪,样子看起来有点傻气。
“怎么了?可是饭菜不合你意?”顾卿纳闷地看了一下桌子。那啥,就算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眼睛也没他瞪得这么大吧?这眼神还有点……不可思议?
没什么奇怪的菜啊?她到了古代很怕吃野味和一些叫不上来的东西,生怕有什么传染病和寄生虫。这里不讲究高温消毒,野物又都不是饲养的,她不太放心,所以一直都是吃些寻常人家的瓜果蔬菜,鸡鸭鱼肉。
难道这堂孙想着国公府富贵,会给他吃些不一样的,结果失望了?
失望了也不是这种见鬼了的表情啊。
“不是,不是。”李钧连忙起来摆手,他好好的一个黑脸书生,倒给憋成了红脸书生的样子。
“只是孙儿在家中时,母亲和姨娘从来不是坐着吃饭的,都是伺候完祖母才能用饭,孙儿在荆南的堂叔家时,见到的也是那般,所以看见堂婶直接坐了下来,有点吃惊。”他傻傻地笑了一下,“我来时还怕国公府规矩大,看来奶奶府上倒是比一般人家还随和些呢。”
方氏此时正被身旁的丫头伺候着在水盆里洗手,他这话一说,所有人都齐齐地看着方氏,倒让方氏坐立不安起来。
这位荆南来的堂侄是在讽刺她吗?看起来是个憨厚的人,想不到也这般刁钻古怪!
看老太太和善,就急着踩她抱老太太的大腿了?
难怪一直不受嫡母待见!
方氏心中暗恨,却不能表现出来,只得带着委屈地表情看了一眼顾卿。
李铭摸着头,莫名其妙地说:“什么站着伺候吃饭?那不是下人做的事吗?我们在祖母院里,都是自己吃饭的。”
方氏看着儿子的眼神温柔地都要滴出水来了。
就是! 她嫁进来这么多年,就算是她大嫂还在的时候,也没有站着伺候婆婆吃完饭才吃的规矩!乡间的婆婆越发架子大,而且都是些没有道理的架子。像他们这种钟鸣鼎食之家,丫头婆子各个都恨不得争着伺候主子,哪里还需要媳妇亲自动手伺候公婆用膳的道理!
李钧见方氏脸色不太对,觉得自己大概是又说错话了。
他在家时,就经常得罪嫡母,惹得父亲各种为难。后来他对着嫡母时,就渐渐不怎么开口了,结果又被说成是“蔑视嫡母”,态度不敬,还被族老罚过跪祠堂。
可就算这样,他也没学会怎么八面玲珑,口甜舌滑,他到信国公府里来,父亲还担心他这一说话就噎死人的糟糕情况给他惹祸。
可是他也实在是在家中过不下去了。就算再坏,熬上几个月,等他考完了点了官出去,也就算熬出来了。
见红脸的李钧这般尴尬的样子,顾卿看不过去,打了个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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