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头,有人送了个字条给您。”一个捕快将手中的字条递给张嗣远。张嗣远皱起眉头,疑惑地问道:“哦?谁送来的?”捕快回答说:“是一个小孩,手上还拿着个糖葫芦呢。”张嗣远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他接过字条,展开来看,上面写着几个字:城南酒馆,酉时一刻,怀安。看完后,他将字条收起来,然后对捕快说:“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捕快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房间。
夜幕迅速笼罩大地,张嗣远步伐稳健地踏入城南酒馆。酒馆内,一名店小二正在柜台处仔细擦拭着酒柜,而掌柜则在柜台前专注地算着账。
张嗣远环顾四周后,迈步走进酒馆。店小二听到有人进来,连忙放下手中的毛巾,快步上前迎接张嗣远。然而,就在他刚要开口时,掌柜却突然吩咐他去后厨取些食物,并表示自己会亲自接待这位客人。店小二应声说好,转身朝后厨走去。掌柜将算盘轻轻一放,从柜台走出,热情地对张嗣远做出邀请的手势,然后走在前面带路。来到内院,掌柜将张嗣远带到一个毫不起眼的小房间门前,轻轻敲了敲门,随后推开门,请张嗣远进入。张嗣远走进房间,立刻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好久不见了,张将军。”
张嗣远抬头一看,发现眼前之人他从未见过,但当他想起是谁约了自己时,心中的疑虑瞬间消散。怀安打开桌上的酒坛,然后倒出两碗酒,摆在张嗣远面前,微笑着说:“尝尝看?”说着自己端起一碗一饮而尽。张嗣远见状毫不犹豫地端起一碗酒,一饮而尽。他细细品味着口中的酒水,感觉到它的绵柔细腻,同时还散发着淡淡的桃花香气。他不禁发出一声惊叹:“好酒!只可惜不是太烈。”
怀安笑了笑,伸手拿起酒坛,给自己又斟满了一碗,然后缓缓地说道:“这就是醉花酿,每个时节所用的材料不同,口感也各有千秋,这也是大将军最喜欢的酒。”
张嗣远听到这里,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哀伤,默不作声又倒了一杯,二人将举起酒碗轻轻一碰,清脆的撞击声响彻整个房间。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身旁的空酒坛越来越多,就这样一直喝到深夜。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都喝得有些微醺。怀安见时机成熟,脸色一正,放下酒杯,对张嗣远说道:“皇城司的人在翼州被杀,这可不是小事。验尸报告你应该也看过了,李崇然那狗皇帝想做什么,我们目前还一无所知。现在只能等待长安那边的兄弟传来更多的消息。”
张嗣远闻言点了点头,神色凝重地回答道:“这件事我尚未向少主禀报。一来是因为赵德突然来到翼州,情况变得复杂;二来是皇城司的人的死亡,其中究竟隐藏着什么无人知晓。”他说着,眼中闪过一丝疑虑,端起碗又倒了一碗酒。
怀安看着他,心中暗自琢磨,突然伸手将酒坛抢了过来,紧紧抱在怀中,然后盯着张嗣远,好奇地问道:“前几日我收到消息称邱然进入了将军府,难道邱道长已经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
张嗣远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之色,低声说道:“是的,少主的残疾有望治愈。”听到这个消息,怀安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光亮。
怀安皱着眉头说道:“你还记得之前的事情吗?”张嗣远头一歪,疑惑地问道:“哪件事啊?”怀安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就是大将军陨天后发生的那些事。”听到这里,张嗣远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意,语气冰冷地回答道:“当然记得,大将军死后没几天,那个狗皇帝就迫不及待地派他的狗腿子张喜跑到咱们武安军大营来宣旨了,当时那死太监耀武扬威的样子,我到现在还历历在目呢!”
怀安点了点头,接过话来,语气沉重地说道:“是啊,当初敬安将军得知这个噩耗时,悲愤交加,率领大军出击,将辽人打得四处逃窜,把十万辽人从大草原一路追到琅骓山下,吓得他们连牧马的勇气都没有了。然而,当敬安将军率军回营没多久,张喜就来了,他带来的旨意竟然是让我们武安军一分为二,退出禹河边上的草场,让我们去河西驻守,甚至连翼州都不允许我们停留,当场给南宫平那坑货从副将升到主将。”说到这里,怀安不禁握紧了拳头,眼中闪烁着愤怒的光芒,心中充满了不甘和无奈。
张嗣远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然后放下杯子,接过话茬道:“当时那个混蛋兴奋得像只猴子,立刻跪在地上磕头谢恩。可惜啊,张喜一宣读完圣旨,连停都不停一下,立马跳上车赶回长安去了。”
听到这里,怀安忍不住轻笑一声,接着说道:“张喜没有逃回长安,他在玉兰关外被我拦下了。至于结果如何,你应该也能猜到吧。”
张嗣远猛地一拍桌子,惊叫道:“哎呀呀,真没想到啊!你平日里看着挺胆小的,居然敢做出这种事情来。我说呢,后来狗皇帝怎么再也不提让我们撤出翼州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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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安微笑着回应道:“哈哈,你不也是吗?平常沉默寡言的,那天晚上却带头组织哗变,把南宫平一刀捅死了。”
张嗣远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说道:“谁知道他竟然是狗皇帝的走狗,就这样死了真是太便宜他了。”
怀安听闻后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然后调侃地说:“哈哈,怎么样,骁骑营将军,敬安将军的斩立决滋味如何啊?是不是让你感到很不舒服呢?”张嗣远听到这话,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怒气,但他还是强忍着没有发作出来,只是冷冷地回应道:“滚滚滚,你这个家伙懂什么!”
怀安并没有在意张嗣远的态度,反而笑得更大声了。他一边笑,一边迅速拉起张嗣远,与他碰杯。两人又喝下一坛酒后,怀安突然开口说道:“我还想要再看一看。”张嗣远此时已经有些醉意,他迷迷糊糊地问道:“看什么?”怀安眼神坚定地回答:“看了十二年,我还是想要再看一看。”
就在这时,张嗣远突然感觉到一阵强烈的酒劲涌上心头,他的意识开始模糊不清。他试图说话,但却发现自己的嘴巴无法动弹。最终,他的头重重地垂落在桌子上,不一会儿便传来了他沉重的呼吸声,显然是陷入了沉睡之中。
怀安看着张嗣远倒下,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和悲伤。他默默地抱起最后一坛酒,紧紧地搂在怀里。然后,他低声自言自语道:“我要替大将军再看一看,替武安军再看一看……”说完,他深深地叹了口气,仿佛背负着无尽的责任和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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