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他虽喝了不少酒,但酒劲都已在祠堂静立时散得差不多了,只是此刻头脑中仍有些许疼痛之感,还有时不时浮现出的,少女半媚半俏的一双眼眸。
马蹄哒哒,卫驰扬起马鞭,抽了两下,速度加快,直至寒凉北风将脑海中的面庞吹散。不知过了多久,军营已到,脑海中已澄澈一片,卫驰翻身下马。
“将军安好。”营外段奚正准备出去,抱拳对卫驰行了个军礼。
卫驰驻足,冷冷乜他一眼,几时开始,连段奚这般的武将开口竟成了“将军安好”这样的措辞。
本就是冬日,段奚被这一眼看得有些发寒,不知自己是哪里出了错。
“先前的线索查得怎么样了?”卫驰问道。
“属下正在根据画像寻找线索,眼下已有了些眉目,多亏了沈姑娘所画的画像,属下才在这么短时间内寻到线索,待到查到切实有用的证据之后,再向将军禀报。”段奚回道。
恍然听见“沈姑娘”三字,思绪一下被拉回昨夜,她眉眼娇媚,俯身依偎在他怀里的样子,从眼前晃过。
“沈姑娘?”卫驰看向段奚,“你知她姓沈?”
段奚摸了下鼻子:“那日属下只是嘴快问了一句,其余事情一概不知。”
卫驰睨他一眼,会这般“不打自招”的,也唯有段奚了。
段奚感觉被那目光剐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忙抬手轻打了自己的嘴一下,之后只紧紧闭上,未再开口,生怕又说错什么。
段奚跟随自己多年,自是值得信任之人,他既叫段奚接应,便是没想将沈鸢的事情瞒他。卫驰未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淡淡道:“往后见礼,唤将军二字即可。”
段奚愣了一下,怎么“安好”也有错了?
抬眼对上卫驰犀利的眼锋,觉得自己今后还是少说话为好,只双手抱拳:“是,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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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鸢在主屋转醒之后,便径直回了毓舒院。昨夜之事虽然让她看明白了卫驰的一些心思,但却仍不敢在主院久留,未有十足把握前,若真惹了卫驰,往后的路便难走了。
喝下一碗银杏煮的醒酒汤,又睡了个午觉,转醒之时,暮色已沉,精神却是格外的好。
银杏一直留意着外头的动静,这会儿入内来报,说是大将军已然回到府中,沈鸢看了眼窗外尚未完全黑透的天色,按照以往时间来算,今日竟是早了。
汤未煮,沈鸢看了眼上回从玉康堂带回的药包,里边是治外伤的药,对不对症的她不知道,左右卫驰也不会真的用,不过是个见他的幌子。沈鸢理了理鬓发,将药包提在手中,缓步朝主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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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驰是踩着暮色,回到府中的。今日他未径直行回主院,而是在外厅用过晚膳后,方才缓行回去。
远远瞧着主院中的光亮,心中便已有了猜想,脚下步子未停,反还加快了些。
卫驰抬脚,步入院中。料想中的身影立在廊下,沈鸢今日披了件鹅黄斗篷,双手捧着药包,拢在斗篷内,领口一圈雪白绒毛,将原本莹白如雪的面庞衬得更加莹润无瑕。风气,廊下的风灯轻晃了晃,柔和光影洒落下来,在她面上蒙上一层珍珠似的光晕,额前的几缕碎发,被风吹得飘飘扬扬。
卫驰放慢脚步,没有来由地多看了几眼。
沈鸢站在门外,听见靠近的脚步声,循声看去,屈膝行礼,开口照例还是那一句“将军安好。”
到底已是冬日,即便裹得严实,但在外头站久了,难免受冻,沈鸢开口之后,紧接着便不可抑制地轻咳了声。
卫驰看她一眼,留意到每回她来主院寻他时,都是站立在门外等候的,明明房门未锁,伸手一推便能进去。
该如何说她呢,有时候胆大妄为的很,有时候却又守规矩的很。
卫驰自她身边走过,推门进去:“下回进屋里等便是。”
柔和光影下,沈鸢扬了扬唇角,跟在卫驰身后,眉眼乖顺:“阿鸢知道了。”
入内,卫驰解下佩剑,转头刚好看见沈鸢自斗篷内拿出的药包,也算是煞费苦心,变着法儿地送东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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