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一面密度方向,不觉毛骨惊然,敢情这条甬道,正是通向古墓中的。
甬道走毕,迎面一堵石门阻住去路,铁面金钩伍一凡举手转扣石门,三长一短,片刻间,石门便缓缓向侧边移开。
门开处,里面是间宽达三四丈方圆的石室,照方向地势估量,恰好是古墓墓穴所在,但室中却不见棺木,地上铺着厚厚的兽皮,正中一张长桌,围桌共有九把交椅,长桌上方,悬着一盏琉璃灯,照耀得全室亮如白昼。
这时候,室中正有四名男女或坐或靠地守候着,石门一开,都不约而同站了起来。
桑琼走进石室,剑眉不由一皱,敢情那四名男女,一个个都是横眉竖目,一望即知俱非善类。
铁面金钩伍一凡抢着为他引介,其中一个跟梁金虎长得十分相似的花袍大汉,名叫梁金豪,和梁金虎是同胞兄弟,合称“云岭双煞”。
另一个满脸横向的头陀,正用戒刀剔着一只樟腿,姓郝名飞。
一个年约五十多岁,双目精光闪烁的瘦削汉子,乃是黑道中颇负盛名的“鬼偷”邢彬。
此外,还有一个慓悍的黄脸中年妇人,浓眉大眼,腰束二十四把飞刀,乃是霹雳神葛森的浑家杜三娘。
这一干男女,莫不是黑道巨孽,平素桀傲跋扈,谁也不肯服气谁,不知怎会忽然混在一起,聚集在这古墓之内。
伍一凡替众人引见完毕,丑书生舒凤平取出图画,交与室中四人过目,头陀郝飞掷了樟腿,举刀拍着长桌,砰砰作响道:“既然天意如此,快请杨公子就座,大家好觐见帮主。”
男女八人不由桑琼分说,强将他按在上首一把交椅上。大伙儿罗列椅前,口称“帮主”,纳头便拜。
桑琼大惊,慌忙侧身让礼,急问道:“各位……各位英雄,这是怎么一回事?”
铁面金钩伍一凡含笑说道:“不瞒杨公子说,方今武林大乱将兴,人人皆求自保,我等本是天各一方,近日偶得机缘,不约而向会聚此地,彼此推诚畅论天下大势,都感若凭自身武功修为,虽可逞快于一时,终难与各大门派或东庄西堡南谷北宫等世家豪门争雄斗胜,谋一席之地,常言说:合则俱利,分则皆败。乱世之秋,必须团结才能立足,所以都愿捐弃旧嫌,摈绝私见,合谋另组新帮。”
桑琼道:“这个是情势使然,诸位立意甚佳,但是,这又跟在下有什么关系呢?”
霹雳神葛森接口道:“怎么没有关系!咱们这个新帮,就是少了一位帮主。”
桑琼道:“那也不难,诸位都是武林一方之雄,大家合议推举一人担任帮主,也就是了。”
霹雳神把眼一瞪,厉声道:“什么?推举一人来当帮主?嘿!嘿!除非他们推举咱姓葛的,否则,老子第一个就不服气……”
那杜三娘朝霹雳神脸上阵了一口,骂道:“呸!蠢东西!连几句话都说不清楚,穷嚷嚷干啥!给老娘站开些,让老娘来说给帮主听!”
霹雳神葛森性如烈火,天不怕,地不怕,却就怕了这位比夜叉还凶的浑家,当着许多人被她叱骂,竟不敢还口,干笑两声,忙道:“对!对!咱不会说话,老婆子还是由你来吧!”
杜三娘得意地一挑扫帚眉,挨近两步,左手拂了拂“云鬓”,右手却按着腰间飞刀刀柄,先扫了众人一眼,又咳嗽两声,挤眉弄眼,未语先笑……
正要开口,“云领双煞”老大梁金虎已经瞧得不耐烦,冷冷道:“有话就快说,谁跟你吊膀子丢媚眼!”
杜三娘黄脸一红,哼道:“急什么,老娘自然会说,皇帝不急,倒急死了太监!”
双煞老二梁金豪惨白的脸孔一绷,阴沉沉道:“贼婆娘口里放干净些,咱们兄弟可不吃这一套。”
社三娘身形一扭,手一探,唰地从皮腰带上扣下三柄飞刀,眼角一瞪霹雳神,霹雳神立即横身跟她并肩而立,怒目喝道:“蛮子,想干啥?你们有兄弟,咱们是夫妻,有种出去一个对一个……
铁面金钩伍一凡连忙劝阻道:“大家都少说一句,从今以后,都是同帮兄弟,再这样互不相让,岂不有违结义初衷了么……三娘有话请说,梁老大梁老二也耐着些性子,帮主初临,咱们不要给自己丢脸!”
好不容易劝得双煞不吭了,杜三娘这才又堆起了满脸笑容,对桑琼说道:“不用再说,帮主也该明白了。咱们八个人,虽然有意结盟,但这帮主的交椅,却谁也不肯相让,争论不休,最后才想出这个方法,挂画墓边,听凭天意,事先大家就说好了,谁要是来添全了那幅图画,谁就是全帮之主。”-。一桑琼听了这番话,骇然道:“这怎么可以呢?在下不过是偶然巧遇,一时忘形,怎能够……”
铁面金钩笑道:“公子不必太谦,当初咱们合议挂图求贤,原就含有深意,若论动手拚命,咱们谁也不输于谁,但若论心地仁慈,领袖群伦,不是伍某说句泄气话,在座之中,谁也无此德能,是以,才特地在图中绘一盲者,面临大江,无路可行,正是暗含‘群雄无首,盲无所从’的意义,公子上体天心,振笔为瞽者添桥,如此胸襟,正该为我帮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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