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再见到你,我已觉得十分高兴。”江云浦并没有自称“本王”,他跟韩御分别时,还未受封为定北王。
韩御引着江云浦和东拾到雅室坐下,其余人则留在外面的观景台,稍作歇息。
“铁衣军是?”江云浦问道,其实心中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定北侯生前有一支精兵,外人也许不知他们有什么特点,江云浦却很清楚,正是与铁衣军一样的全身披着铁衣,那时对内,他们称其为“神武军”。
定北侯死后,这支军队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是你父亲曾经的亲兵,如今由我带领,行侠仗义。我知道殿下如今受困于京城,若有需求,城内三千神武军,都会听您命令。”韩御如此说着,将一个鱼符递给江云浦。
江云浦接过去,在鱼符背面清晰可见两个字:“元嘉”。这是定北侯的名字。
“韩将军此次回京,是为了何事?”东拾适时出声问道。与江云浦多年并肩多年,东拾很清楚江云浦在想什么。故人重逢的喜悦过后,是接踵而至的现实问题。
江云浦并没有收下鱼符,“小辈承蒙韩将军关照多年,这份厚爱,本王会记挂在心中。”
这是在与韩御划清界限。
韩御察觉到他话中的疏离,也就想明白了江云浦今日为何而来。
“虞家那小女,我也曾见过,确实算得上是良配。只是你为她做这么多,她可会回头看你一眼?”韩御不急不缓地为江云浦和东拾倒了茶,给足了江云浦思考的时间。
江云浦抿了口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下来,也不知虞烛明在听松居怎么样了。他对韩御解释说:“虞成怀不能这么早死。”
日前正是三权鼎立时期,江虞两家分别把持兵权与财权,魏帝的权力并不稳固,因此他在扶持以虞烛明和余光为首的中立派。虞成怀一旦倒下,作为中立派主阵营的白家势必受到牵连。中立派能否在朝堂站稳脚跟,江云浦并不关注,他只在意虞烛明能否安全。
且一旦京城的权力架构被破坏,势必引起新一轮的争权之战。除了江家虞家,京城还有几大世家,还有姜作人虎视眈眈,若国家机器不能运转,如何能护百姓周全?
所以虞成怀还不能死。
“做首辅的明明是虞弘承,为何一个虞成怀也这么重要?”韩御有些不解,但还是愿意听江云浦解释的。
江云浦指着桌面上的两个杯子,里面剩的水的量并不相同。
他用手指分别敲击了两个杯子,发出的声音
“虞家是寒门崛起,多年来虽然有些积累,但说到底还只是个根基不够稳固的世家而已。”
人如浮萍,一个家族在一个时代里的重量根本不值一提。
可偏偏就是这样一股出自寒门力量,是维持大魏局势的重要部分。愈是阻挠其发展,愈是生长得茁壮。江云浦很欣赏这些人的锲而不舍。
韩御微微颔首,“倒是我想得太过简单。还望殿下莫要见怪,我等会就命人把虞尚书送回去。下回遇到同样的事情,要请殿下敲打敲打才是。”
江云浦明白,韩御是个粗人,且行侠仗义惯了,有时也会被眼前的假象迷惑。因此并不想责怪他,辜负他一心帮江云浦的心意。
“韩将军言重了。今日之事就到此为止吧,日后若有需要帮忙的,还请韩将军直言。”江云浦起身,准备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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