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桑用手戳了戳邪指:“目标可不是铜像,那是陛下心系之人,至少将来也是个宫妃,不可粗暴对待的,不然小心你的豕首(猪头)。”
“某已经编好了一个绳座,到时候某在房上,桑在屋内协助,不会弄出什么动静。”邪指很有把握的说道。
卫寒铜看他们说的差不多了,就下了命令:“都清楚了?郎中桑扮作住店客商去先和目标照面,暗中通知一下,其他人都先好好歇息,寅初(凌晨3点)进入客栈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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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初起,伴随着院内的犬吠,一个仆从跌跌撞撞的扑入景硕的房间:“主人不见了!”
景硕从寅初开始值守,到寅正三刻就把所有人都喊起准备收拾离开,并派人上楼去通知景娥准备走。听了仆从这么一说,他大吃一惊,一把攥住仆从的衣领:“怎么会不见了?你在屋内都看过了?”
仆从都快哭出来了:“仆叫了很多声都没回应,就斗胆入室。主人的卧榻似乎是用过的,可就是没人,我连屏后都冒死看过了。”
屏后,屋内如厕之所。
景硕放开那人,开门先看了看,院内的拴着的狗见他出来又“汪汪”的叫了起来,他又从排屋的一端上了楼,在景娥的上房内仔细的四处观看了一番,摇着头回到下房,把所有人都叫到他的屋内。
“你等值守之时,听到什么异动没有?比如楼板的响动,人的叫嚷声,哪怕很微弱?”
看大家都在摇头,他也泄气了:“某知寅时是最容易松懈的时辰,所以某专门值守这个时辰,某虽然一直专心致志听着楼上的动静,可除了一两声猫的动静和叫声,也完全没有其他异动。院内有犬,见人就吠,可也完全没有听到犬吠之声……”
“怎么办?要不,报官吧?”一个仆从问道。
“报官是一定的,不然我等的‘传’上是九人,现在成了八人,也无法继续上路。”景硕漫无目的的在屋内转了几圈,“现在别无他法,只能等辰时县里开堂后报官。只是,我等丢了主人,如何再往关东?若回咸阳,主上也应离开去往巴蜀了,这可如何是好?”
他又转了好几圈,然后站定脚步:“没有主人不能回留县,先回咸阳吧,然后使二人去追主上,告知情况,再做定夺。”
就在景硕转磨的时候,一只快船正在渭水之上逆流飞驰。这是一条兵舟,两侧各有六个桨位,中间有一个小舱。风影阁的十几名锐士现在充任桨手,整齐划一的快速划桨。
舱内,公孙桑正在和已经换回女装的景娥叙话:“仆昨日得到消息,主上随驾前往华阴,正随从渭水上游的龙舟船队东行,很快我们会看到船队。到时我等就靠过去,先上副舟稍息,待主上有暇就来与尊上相会。”
景娥终于脱离了景家的圈子,心情很放松,但也有一丝对未来不确定的紧张:“郎君随驾了?我们就这样靠近龙舟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公孙桑微微一笑:“无妨,船首插有郎中军的旗幡,只要看到船队后贴向岸边不冲撞龙舟前行就不会有问题。”
“现可暂居船队,”景娥心中有些疑问,索性一并问出来:“若回咸阳,郎君可提及吾居何处?”
“主上居于何处,尊上自然居于何处。呃……”看到景娥的脸突然有些发红,公孙桑猛然觉得自己这话有点儿暧昧,连忙解释:“譬如在郎中令府中为尊上单独安排一个屋院,对主上来说并非难事。不过,尊上暂时不能去街市露面,以免被百草庭的人看到。”
景娥有些迷惑:“上次相会时,我已经告诉过你,我仲父等将撤出关中,我由太行陉出关,仲父由巴蜀顺江水而下,怎么还会遇到他的人?”
“主上把这事儿告知了假郎中令,上卿平已经做出安排,阻止景曲出关。所以不数日后,他们都将重归咸阳。”
“那……朝堂会对仲父他们不利吗?”景娥对景曲的命运多少还是有些担心,毕竟是同族。
“主上得到保证说,不会。”公孙桑心里暗笑了一下,得到保证?主上的话就是保证。
“此番相请尊上,那八个仆役毫发未伤,就是遵主上之意。上卿对主上说,现在山东乱匪横行,尊驾仲父一是路途易生意外,二则是若尊翁反秦,景曲若参与其中,也是死罪。如此被羁咸阳,也算一种保护吧。”
景娥想到阿翁反秦,目光黯淡了,自己可以得到郎君的护佑,可阿翁必然会为再登王位一搏,后面将会如何?她又想到郎君所言景氏与项氏之事,也许真的不用大秦出手,项氏就会害了阿父……
一个甲卫在舱门上轻轻叩了几声,公孙桑起身一揖:“大约是看到龙舟船队了,仆出去照应一下。”
他抬眼看了一下站在景娥身边的一个小女娃,“这个女娃是仆等遵主上之意在郦邑从富户人家购得,就做尊驾的侍女吧,如果不满意,到府内再另选。”
景娥轻轻点头:“景娥无甚要求,如此便已很好了。”
公孙桑又施一礼:“那么仆告退,待需换舟之时,仆再来通报。”
景娥回了一礼:“无妨,请自便。”
公孙桑见景娥回礼,赶紧侧身让开:“尊上以后万勿向仆等还礼,以后尊上与主上。。。。。。”他顿了顿,“那时就也是仆的主人,尊卑有别。”
说完,深深一躬,出了小舱。
以后……景娥透过舱窗,看着船侧整齐划桨的军卒,眼神有些失焦……以后会怎样呢?眼前浮现出任襄那带着顽皮笑容的面容,心里忽然一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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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大将军,函谷关上守军见我军后正在慌乱的布置守御。”一个斥侯半跪在战车前向周文报告着,周文远远地也能看到函谷关城之上蚂蚁一般的军卒在来来回回的奔走,只是看不真切。
旁边战车上的一员战将是城父投靠陈胜的伍逢族弟,名为伍颓,任将军,见状笑道:“大将军,据探报,守卫函谷关的秦将,据说还是蓝田大营出身的始皇帝公子,将闾。可我等在陕县闹出那么大动静,陕县的溃兵也都是向函谷关逃跑的,但从陕县进军函谷关这两日,前军并未遇到函谷关的斥侯,说明这个公子将闾就没有派出斥侯,而且函谷关前深涧上面的南北几道木桥也未拆毁。是他不信陕县溃兵的报告呢,还是被我等二十万大军吓破了胆呢?”
他的话是当作对秦军的鄙夷说出的,但却提醒了周文,命斥侯:“仔细观瞧城上动静,看看是否有诈。”
斥侯应喏而退后,他对伍颓说:“这个公子将闾既然出身蓝田大营,没理由会如此懈怠。陕县溃败士卒逃入函谷关,他必知吾等将到,见到大军还显得这么毫无准备的样子,本将军怀疑其中有问题。莫不是想要吾等认为函谷关易下,诱引吾等草率攻关来杀伤削弱吾等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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