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枳久居深宫,只有三岁之前是住在郡王府里的。而三岁之前的记忆太过久远,她那时候太小,印象并不深刻。
但就她仅有的印象来看,她是没有过去元宵灯会这种经历的。加之最近云端总是在她耳边说着元宵灯会是多么热闹,宁枳心随意动,多多少少是期待着的。
只不过自小嬷嬷教导她要端庄矜持,即便真的很激动,也不会表现得太过明显。
相比较,云端的兴奋就没有那么含蓄了。
岁寒轩是个很小的院子,除了两间相邻的卧房,就剩下一个小厨房和一个放杂物的房间。宁枳住进来后,与云端一起,忙活了好几天,将杂物间改造成了一个沐浴的地方。
其实宁枳换了个身份变成温听,最难适应的是生活习性的不同。
她是先皇最宠爱的公主,虽然宁氏皇权式微,但毕竟有皇室尊荣在,仪仗和宫女伺候是必不可少的。
而温听和云端相依为命情同姐妹,温听并没有把云端当奴仆看待,很多能自己做的事情都不会使唤云端,久而久之,云端也没有要伺候宁枳梳洗穿衣的意识。
宁枳醒来那天是晚上,身体又乏力,云端伺候她梳洗穿衣,她自然地接受了,所以第二天早上她醒来后,左等右等等不到云端来伺候她,才恍然意识到,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
宁枳费了好几天的时间,才让自己慢慢适应了自己去做这些杂事。
所以元宵这一日,她惯常早起后,一打开院门,发现云端端着铜盆站在门口,笑容灿烂眼神热忱地看着她时,真真切切被吓了一跳。
“你要做什么?”宁枳下意识问道。
“伺候小姐梳洗更衣啊。”云端理所当然地说着,端着铜盆走进了宁枳的卧房。
宁枳困惑地在门口站了一小会,不明所以,还是关上门回了房。
云端拧干帕子递给宁枳,兴奋地问她,“小姐咱们何时出门啊?”
宁枳又是一怔,而后恍然失笑,“这才什么时辰,怎么也得等入了夜再去啊。”
宁枳接过帕子擦了擦脸和手,想了想问云端,“可是在这府中呆的腻了,想出去逛逛?”
大成对女子的约束没有那么严重,就像之前温听寄身歌舞坊,虽说对女子的名声有损,倒也是正经工作。而女子出行,亦没有那般保守,尤其平民人家女子,外出采买是很正常的事情。
只不过世家女子打小接受的教育不同,讲究端庄沉稳,所以对于抛头露面一事,还是相对避讳的。
宁枳打小是世家女子的楷模,一言一行都最是规范,从不曾行差踏错,她也没想过要外出闲逛,所以忽略了云端,想必她最近是闷坏了。
“每日看的都是同一棵树同一片天同一个院子,确实有些腻。”
宁枳犹豫了下,“那这样吧,我跟薛宗主说一声,往后你从侧门进出,在浩气盟闭府之前回来就行。”
“还是别了吧,”云端洗干净帕子挂好,扶着宁枳在妆奁前坐下,撇了撇嘴道,“小姐都已经龟缩在这么个小院子里不出门了,这四长老还看你不顺眼想方设法地找你麻烦。要再因为我想出去玩儿这事特意跟宗主提,四长老的脸估计都得拉到地上去了。”
说着还双臂张开,比了个特别长的手势。
宁枳忍俊不禁,按下她的手,“行了别耍宝了。四长老身份不比旁人,他们对我态度不友善也只是因为关切薛宗主,怕他受我蒙蔽做出什么错事来。”
说到后一句,宁枳自己都有些憋不住摇头苦笑。诚然她确实存了点利用薛朝的心思,但先不说薛朝是个年近而立之年社会阅历丰富不是会被旁人随意左右的一盟之主,单就男女之间的交往,吃亏的也是女方吧?
所以宁枳虽然能体谅,但是四长老那种生怕自家孩子被人欺负了的模样,还是让她很是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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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心中存着期盼,时间就愈发过得缓慢。宁枳还好坐得住,平心静气地绣了半只帕子,云端几乎是坐一会,就要跑出去看看时辰。
几番一闹腾,宁枳也坐不住了,只得把云端叫回来,两人随意说着话。
“小姐你说,一会上了街去,你最想做什么?”
“额。。。”云端无意识的问题倒是把宁枳给难住了,“你比较想做什么?”
云端握拳,“买最好看的花灯,吃最好吃的小吃!”
随即又噗嗤笑了开来,“我还记得小的时候有一年元宵灯会,咱们跟着表少爷偷偷溜出去玩,小姐嘴馋什么都要吃,表少爷又宠你,什么都给买,结果吃多了积了食,回家就上吐下泻的,可把夫人和表少爷给吓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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