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脸依然熟悉,除了多了几分自信和大度,那双眼睛依然明澈,除了多了几分湛然和犀利,那具身体依然挺拔,除了多了些许稳健和沉凝,一切似乎都还是那样,但是一切又都不可能再是那样了。
这就是命!
贝齿深深的咬尽唇肉中,一抹泪珠悄无声息的从脸颊缓缓落下,唐菲菲仰起面颊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然后掏出手帕默默的拭去泪痕,又回到卫生间小心仔细的检查了一下,然后补了补妆,这才竭力平复下自己的情绪走了出去。
让我感到欣慰的是,参加黄化成婚礼的老同学还算是不少,尤其是天河分局和以及市区几个分局的,原来和黄化成一个班的,来了不少,虽然和我不是一个班的,但是毕竟都还是相互认识,我倒也无意在这些老同学面前显摆什么,也就显得格外亲热,只是一来本不是很熟,二来这地位上的明显差距,就再也不可能像寻常同学一般勾肩搭背谈笑亲热了。
唐菲菲的出现给了我一个不小的冲击,但是已经有了一些思想准备的自己并没有自乱阵脚,在同学们面前很理智的保持了平静,当然,内心和表面是另外一回事儿,但是毕竟度过了这一关。
只是唐菲菲眼中那一抹刻骨铭心的痛楚,还是让我心中像是被烙铁狠狠烫了一下般紧缩起来,多年来的大风大浪让我养成的从容淡定,竟然险些崩陷,但自己还是坚强的挺住了。
我离开凯旋国际酒店时,已经是下午五点过了,自己本想早一点离开,但是黄亚丽领着黄化成相当热诚殷勤的陪着自己说话,时过境迁,我对黄化成昔日那一点微末的不满,早已经烟消云散了。
而自己也感觉得到,黄化成昔日身上那股子浮躁,也早就被打磨掉了,取而代之是侦察员特有的那股子狠劲儿和钻劲儿,虽然在表情上偶尔还有那么一丝半缕的不自然,但是在谈及自己工作时,对方仍然是相当的自信和骄傲。
相较之下,黄建章这个女儿却是一个典型的自来熟,虽然把黄化成拉着在一起,但是话头却总是由这个女孩子给挑起。
这个女孩子不但健谈,而且相当善于挑选话题和制造机会,连早就想走的我都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孩子在交际协调能力上有着潜在的天赋,不愧是团委出来的,黄化成这个老同学在这方面和她相比,完全不再一个级数上。
童曼的丈夫李明耀正如我所猜测的那样,已经明确下挂梅县任公安局副局长,挂职时间为两年,主要是根据市政法委的要求,充实基层实战队伍,同时提高干部队伍基层工作经验这个意见,前两天才去梅县报到,和梅县公安局班子成员见面,当然也少不了到黄建章这个梅县政法委书记那里去报到。
虽然我心情有些烦乱,但是面对万正友、杜力这些老朋友,他也实在不好吃完饭抹抹嘴巴就走人,也就只有被杜力、万正友、金长伦拖着拉着去坐一会儿,再加上梅县县委副书记齐名远,凑成了一桌,一玩就是半下午。
既然是打麻将,自然免不了要意思一下,好在万正友、金长伦和杜力都不是喜欢这个行业的,客随主便,随着齐名远这个地主安排,一场麻将打下来,我居然没输没赢,这让我很高兴。
我的别克新世纪滑出凯旋国际酒店大门时,自己下意识的瞥了旁边一眼,一个熟悉的身影跃入眼帘,右脚在油门和刹车两个踏板上来回连续变换了几个动作,最终还是定格在了刹车上。
唐菲菲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坐上这个位置的,她有一种茫然恍惚的感觉,坐在松软的真皮座椅上,她一言不发,只是默默的流泪。
此时的我发现自己似乎一下子变得无比的清明冷静,先前在宴席间的烦躁怔忡似乎一下子消失无踪。
抽出两张纸巾放在唐菲菲的手中,却不再是温柔体贴的替她拭去脸上泪水,我终于明确了自己界限。
“你走哪儿?我送你。”
“回市公安局。”眼泪也许是最好的宣泄渠道,唐菲菲渐渐恢复了平静,拭去眼角泪珠,略略红肿的眼睛依然那样明亮妩媚。
一路无言,我默默的驾车,唐菲菲目视前方,淆然无语。
别克一直开进了市公安局家属院,我凝望了一眼那幢有些老旧的六层楼楼房的第三层,那里曾经是他梦萦魂绕的所在,自己曾经多么渴望自己能以一种体面而受尊重的方式踏进这个家,但是这一切都已经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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