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我这样说。
“可是这一辈子总会有一回,我所在的世界,和你所在的世界,二者之间的隔膜是会消失的吧。”
“不会的,绝对不会。在物理性质上。”
木园这样说。
阿原不置可否,只是呆呆地摆出一副为难的表情。
高中二年级梅雨季节里,连续多日都是瓢泼大雨。这个城市本来降水量就很多,不过那一年的梅雨季节很特别。也许我会终身难忘。
下雨后河水增多,在我们经常聚会的那座桥下,到处都被淹没在水里。下水道也是一样。这一会儿下水道的入口处,一定像个无底洞一样咕嘟咕嘟地吞吸着雨水吧,一个雨天里我看着窗外,瞎想着,突然抖起来。脑袋里想到那里,我就不禁浑身发冷。
某个周日的傍晚,我正在客厅里看电视,妈妈脸色苍白地进来了。刚才还在哗哗下的雨,已经要停了。
“隔壁的石桥说他家的小小伸宽从白天起就没看见他。好像也不在家,这种雨天,能跑到哪里去啊?”
我那时想,怎么还会有这样的事儿。外面昏沉沉的,但是还不到一片漆黑的时间。那以前应该能回来吧。小伸毕竟已经小学一年级了,在此之前也发生过几次让身边的人担心的事儿。
比如说,在夜里八点还没回到家里,他的父母都要给警察打电话了。我抱着万一如此的心理到桥下走了一趟,发现他正在下水道的入口处睡得正香。
“没事儿的,肯定是藏在抽屉里了之类的。”
“可是,到处都找遍了呢。”
“就算找好几遍,也还是会有发现不了的地方。他一定会出现在你们意想不到的地方。”
“这个城市,水灾事故很多,所以才很担心。小伸宽可千万别掉到河里了。”
到了夜里,小伸也没有出现,结论性的证据却出现了。在附近居住的大爷说,他在白天送板报的时候,在河边看见一个很像小伸的男孩子。
妈妈的表情显得更担心了。小伸掉到河里的传言,马上就在周围传开了。
雨在夜里停了。我睡也睡不着,向河的方向走去。说到的目击到小伸的河,正是有下水道入口的河。
迷迷糊糊的小伸,是不是像平时一样想走到桥下,结果掉到了河里了呢。他是不是不知道这段时期那个地方因为涨水所以已经在水下面了,还跟平时那样去那里玩了?我的脑袋里浮现出这样的想法。
在河的岸边,很多大人们都拿着长棒在河里拨弄。手电筒的亮光沿着河岸连成一片,看起来像是祭祀节日。
在那里我遇到了木园。木园好像已经知道了大概的情况。
“你觉得他还活着么?”
我这么问道,木园回答得冷冰冰的。
“最后看见他的时候不是还在白天么?可能性很小不是么?该死的时候也就死了。”
我再也不想看见你这张脸了。木园说。木园阴沉着脸什么都没说,咔嚓,把四周的光景都拍了下来。无论如何,一旦出什么事情,我也再也不想看你的照片了。我也这样说。
第二天我有课,不过还是在家休息无所事事地呆着。天空阴沉沉的,却并没有雨。最终,昨天晚上小伸也没有回来。
白天的时候,有一个找我的电话打来。妈妈说“是淳男君哦”,我听了以后,拿起话筒直接就挂掉了。
“我去散步了。”
妈妈说完就出了家门。我很自然地就向河边走去。昨晚的那些大人们已经都不在了。从妈妈那里听说,他们正在搜索河的下游。大人们好像并没有察觉到下水道的入口处。
河的水量只比平时稍稍多一点。这样的水量应该不会有水流入下水道里。
在桥附近我遇见了阿原。
“哎呀,好久不见啊。”
阿原笑着向我招手。因为连日下雨,我们已经有一阵子不在桥下会合了。所以一到梅雨季节我们就很少见面。当然,阿原到我和木园的家里来就另说了,不过她从不来。
“怎样?还好吗?……怎么了?怎么哭了?”
我把小伸的事儿跟阿原说了。起初的时候,她还觉得我在恶作剧似的玩笑,不久知道我是当真的时候,她的脸上血色全无,也像松鼠或者什么似的不安起来,束手无策。
我刚向阿原讲完小伸的事情,就听吱地一声,一辆自行车在面前停下。是木园。我看到那家伙的脸就不高兴,索性扭过头去。
“你怎么在这个地方,我给你打电话了。”
木园向阿原的方向瞥了一眼,大叫“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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