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晏平颇认同,两人转身四望,见远处有家卖各地特产的铺子,默契一笑:“走。”
铺子里各地特产都有,要拜会老乡,自然还是是送些土仪才好攀交情,也不知这边会馆的会长是哪里人氏,索性挑拣格外出名的都买了些,总有一样能送到点子上。
两人两手提得满满当当的重新折回了江右会馆,这才进了商会大门。
此时天色已暗,转过影壁是院子,相比外边瞧着的冷清,里边已是灯火通明,隐隐约约听到不少人谈话的声音,倒是颇为热闹。
有个管事模样的瘦削老者迎上来,陆承骁和柳晏平与他一礼,道:“晚辈是袁州商人,初到宝地,来拜会拜会会长,不知此时可方便。”
那管事模样的老者只看他二人提了满手的礼物,连抱拳行礼都不那么方便,忙道:“方便、方便,我们刘会长正好在,两位小兄弟莫多礼。”
老话说礼多人不怪,那管事只冲二人提了满手的礼,面上就颇为客气,比手做了个请,引着二人朝二进院去。
可见这一步是走对了。
陆承骁、柳晏平随管事进了二进院,方才听到的动静就都在眼前了,果真是极为热闹的,大小几处厅里都各有不少人在,或两三人一桌,或五六人一席,凑作一处谈天。
陆承骁和柳晏平两个生面孔进来,自然有人注意到,尤其这年纪,瞧着都不上二十,就有人停了话头:“哟,到新人了!”
原本没发现陆柳二人的人现也都回头朝外看,这一看挺新鲜,这个年龄没有长辈领着,就自己出来做生意的,这可不多见。
老者将两人直领到了三进院,见了一个瞧着颇和气的白胖老者,才道:“老爷,新来了两个后生,袁州过来的,特来拜会您。”
转头又与陆柳二人道:“这是我们商会的刘会长。”
陆承骁和柳晏平忙把礼物递于那管事,见管事一手也拿不下,便忙往一边几案上放,腾出手与那刘会长见礼。
“晚辈陆承骁、柳晏平,初到两浙,特来拜会刘会长。”
那位刘会长已经不动声色打量过二人,虚扶一把笑道:“太过客气了,人来了便是,携这许多礼做什么。”
“初次拜访,也不知刘会长喜欢些什么,便随意买了点儿,聊表敬意,刘会长莫嫌东西粗陋。”
“岂会。”刘会长连声道谢:“小兄弟有心了。”
一边请陆柳二人入座,一边就转头就招呼下人上茶。
待两人坐定,又看二人一眼:“英雄出少年啊,陆小兄弟和柳小兄弟是袁州哪里人氏?”
俩人报了家门,茶也上来了,那刘会长笑道:“能找到商会来,是来行商的?那是来这里贩些东西回去的,还是带了东西来卖?”
柳晏平对行商之事全无经验,便一应都由陆承骁对答。
陆承骁笑道:“是,头一回行商,试着从家乡带了点夏布过来,想着出手了,再从这边弄些东西带回去,这还是初来临安,什么门道都还没摸着,这不就打听着商帮所在之地,来请前辈指点一二。”
那刘会长见他年纪不大,却是应对得体,颇为老道,笑道:“夏布不错,咱们袁州夏布放在哪都受欢迎,这里往来采购的商人颇多,销路不成问题,再过个十来天往这边运夏布的船可就多了,两位小兄弟动作倒比别家快些。”
看出年纪稍小的陆承骁反倒更像是主心骨,那刘会长又问他:“运了多少过来?”
这却没什么好隐瞒的,陆承骁如实道:“不多,只带了一千多匹,头一回做生意,也不敢就带很多,正是因为货带得少,倒比别家能快一步出发,才早到几天,现在租了个仓库刚把货安置了,似我们这种体量,不知这布有哪些出脱的法子,还望前辈能指点指点我二人。”
话说得极谦逊,人瞧着也诚恳,又知礼懂事,携着厚礼上门,那刘会长也不藏掖,笑道:“指点谈不上,你们人已经到了这个地界,只需略作打听就能知道,不是什么难事,一千多匹,这个量不大,要出脱容易,只看你想怎么个出脱法。”
陆承骁和柳晏平都知道重点来了,双双望着刘会长,“还请会长指点我们。”
刘会长一笑:“有两种门道,这其一,咱们商帮里就有在临安开布号的,若是量大,我就可以帮你引荐,直接转手出脱给他,这个法子好处是出货量大,方便快捷,这不好的地方嘛,利润要相对小得多。”
陆承骁点头,那刘会长继续道:“这其二,左近几个渡口都有可供贸易的行市,似咱们浙江渡就能贩布匹的是浙江市,你应该知道?”
“倒是打听过,只还不曾去过,不知具体是怎么个章程,还望刘会长能与我二人详说说。”
刘会长笑:“浙江市分东西南北四市,售卖布匹在南市,铺子可按天租用,看位置不同,一天租价几两,听着贵,可潜在客户多,你若只带一千多匹夏布的话,那尽可去南市租个铺位,这边的规矩和大布号一样,单色十匹一出,但价格又比大布号要实惠不少,附近州县识得路数的布商合着伙来这里低价拿货的不在少数,再就是走四方的商家,就跟你们一样,他们带来的货出手了,还会再带些货回去或到他处出手,这里一多半人是直接在行市里购进,一千多匹,只要货不差,运气好的一天出完,再不济两三天也就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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