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所有人都嫌弃、马上要进入福利院的时候,是枡山宪三打着一把黑伞,出现在他父母的葬礼上,握着他的手,问他愿不愿意和他一起生活。
内海将人不知道枡山宪三是怎么做到的,但没有经过任何的收养程序,他就成为了枡山宪三抚养的孩子。
即使枡山宪三甚至不是内海将人名义上的养父,只是他父亲的好友、他应该叫做叔叔的存在,但至少在内海将人的心里,是将枡山宪三当做父亲来看待的。
他从大学时代起渐渐展露了和计算机相关的天赋,并且又是从小在组织的代号成员皮斯克身边长大的,比起从外面许诺利益、又或者使用手段威胁挖来的人才,当然是内海将人这样知根知底的人用起来更可靠。
但——内海将人并不具备作为一个代号成员所应该拥有的素质,他只在计算机上相当有天赋,其他的方面则一塌糊涂,甚至心理素质都不算过关,就算加入了组织,也只是负责技术方面的东西。
在明面上,内海将人是有一个身份的,也就是金树企业的首席程序员。
金树企业的社长金森正树,正是因为他介绍给了枡山宪三,才因此而加入组织的。他为金树企业工作,但在金树企业时研发的那些程序,也暗地里被组织所使用,甚至因为先进的保密云储存系统,这个程序连组织的研究所都在使用。
只可惜,在金森正树死亡、金树企业在内斗之中分崩离析的时候,为了以防万一,他当年研发的这个引以为豪的系统就被弃用了。
程序锁定,不管是谁都无法再登录原来的账户。
但程序员总有在自己研发的程序之中留后门的习惯,内海将人就拥有最高管理员的权限,只要他想,他能进入程序之中任何一个人的账号,这些信息对他来说就像敞开的大门,一览无余。
也正是因为这样,内海将人才能拿到那些视频。
他憎恨组织,同样也憎恨那位先生。
内海将人经历了第二次的世界崩塌——第一次是他的亲生父母死亡时,而第二次,是枡山宪三死亡时。
明明枡山宪三与那位先生关系亲厚,在组织里也资历颇深,更不知道暗地里为组织提供了多少金钱,但就仅仅因为一个小小的失误,那位先生就这么放弃了他。
轻飘飘地做出了放弃掉皮斯克这个棋子的决定。
对那位乌鸦一样的先生来说,皮斯克大概是无足轻重的……但,研究所里研究的那个最重要的项目,对那位先生来说一定是最重要的吧?
内海将人从枡山宪三那里听说过,组织的最终目标是逆转时间的洪流,让死人复生——而这一切都刚好能与他无意间在程序内闲逛时看到的那些视频吻合。
因此,内海将人想到了最好的报复组织的方法。
那位先生不是十分看重这个研究项目、也十分看重那个实验体怪物吗?不管是想长生不老、还是死而复生,只要没了那个作为核心的实验体,研究也就理所当然地会失败吧?
如果那个怪物就是那位先生的希望,那么内海将人就要做亲手打破这份希望的人。
他要让那位先生彻底地、永远地失去这个怪物的所有权,只能痛苦而绝望地看着唯一的一丝希望出现,然后又从他的手中溜走,只能陷入绝望和巨大的痛苦之中。
就像现在的他一样,只用燃烧的仇恨构成整个身体。
……
内海将人缓缓将视线从鹿见春名的身上移开,装作随便瞟了一眼一样吗,垂下了眼睛,盯着金色酒液之中倒映出来的、被微微扭曲的自己的脸。
他低垂下眼睛的瞬间,鹿见春名刚好因为某种被窥视的感觉而回过头来,错过了和内海将人视线交错的瞬间。
但鹿见春名还是注意到了角落里的内海将人。
毕竟内海将人是任务目标,鹿见春名对着照片记住了这张脸,只要看到就能立刻反应过来。
他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偏过头,对降谷零轻声说,“我看到内海将人了,在我正前方的角落里。”
降谷零脸上的微笑不变,他一边和鹿见春名并肩走向铃木园子,一边用眼角的余光轻轻瞥了一眼内海将人所在的方向。
确认过之后他很快就收回了视线,但在选择和铃木园子他们面对面的站位时,却恰好选择了一个能用余光观察到内海将人的位置。
“安室先生,”铃木园子十分惊喜,“还有鹿见君……你们都来了啊。”
“嗯,朋友给了我请帖,所以刚好来看看。”安室透微笑着回答。
“研……”鹿见春名下意识地想叫萩原研二的名字,在刚说出一个音节之后便觉得不对劲,立刻改了口,“萩原警官和松田警官也在啊,真没想到。”
萩原研二朝鹿见春名眨了眨眼睛,微笑着对他举起盛装了香槟的高脚酒杯:“小春名不是也在吗?”
鹿见春名也从身边经过的侍者手上的托盘中拿过酒杯,朝萩原研二举了一下。他正想喝一口酒杯中盛装的金色香槟酒液的时候,被扣却被按住了。
降谷零微笑:“未满二十岁是不可以饮酒的哦。”
“……”
鹿见春名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将酒杯悻悻地放下,心说平时怎么没见你这么遵纪守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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