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开天辟地的新鲜事,李雨升当即自己的屏幕也不看了,猛地转头去看鹿明烛,毕竟相处这么久了,他还从来没听过鹿明烛的手机发出什么声音、没见过什么人这样远程找他,一度怀疑鹿明烛身上配个手机不过是为了模仿现代人的摆设。
鹿明烛倒是神色自若,只是有点疑惑地看了一眼反应过大的李雨升,默默点开手机看了一遍,再抬起头又对上李雨升的视线,犹豫了一下,只得本本分分地开了口:“有……有人委托我做件事情。”
“啥人啊,你同行?他就这么找你?”
鹿明烛思量片刻,有点为难地回答:“算不得同行……甚至算不上‘同类’。”
“哇,什么,肯定是个不是人的玩意儿是吗?”
李雨升措辞相当不严谨,鹿明烛却点了头,李雨升又“哇”地感叹了一下,好奇地凑近几分:“你们不都应该那什么,传音入密?或者什么弄个水镜子,施个法术就看见脸了、能说话了……”
“没有那样的。”鹿明烛摇了摇头,李雨升一副被新鲜“知识”震慑住了的模样,干巴巴打了半晌磕巴,才终于回过些神来,问道:“什么事儿啊?不好做吧?”
“事情是好做的,但是总归会有变故。”
“墨菲定律是吧?”
李雨升顺嘴接了一句话,鹿明烛却是没听过这个说法的,眨巴着眼睛有些疑惑地看了李雨升几秒,倒也自己融会贯通地领悟了,点头道:“他算我的……朋友吧,近几十年开始专门……专门‘教唆’那些被欺压的人作恶,而后倘若那些人死了,或是成为厉鬼、或是前往地狱受刑,他总会有些办法通融一二。这次是他劝着要报仇泄愤的一个女孩儿,大概是对方察觉了异样,突然先下手为强了。明面上还是失踪,但是我的朋友已经察觉到女孩遇害、尸首被拆解,竟然一路抛尸,最后头颅丢在了桁市附近。他接近不了桁市,让我代为寻找一下这位女孩的头颅和魂魄,最好是抢在她成为厉鬼之前。”
“什么玩意,怎么这么复杂,你这朋友是好还是坏的,接近不了桁市啥意思,怎么有是一个女孩儿被害了,我……”李雨升紧皱着眉,正觉得一头雾水,突然间灵光一闪,瞪大了眼睛,凑近鹿明烛耳边,悄声问道:“你这个‘朋友’,是不是白……是不是、那个黑无常解见鸦的……”
鹿明烛没想到李雨升反应竟然这么灵敏,颔首认下,李雨升“哎哟”了一声靠回椅子上,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问鹿明烛:“这事儿很急吧?你觉得带着我一起是有用还是累赘?”
“你要想一起,就一起去。”鹿明烛说着,话头顿了顿,“不过人死超过七日,应该已经成为冤鬼了,找到之后以你现在的体质肯定会被拉着进入鬼梦,到时候也不要害怕,只要她不在鬼梦期间骤然变成厉鬼,就不会有什么凶险。”
“嗨嗨嗨,小美人儿,这话可不能乱说。”李雨升笑起来,竖起食指在唇边比划了一下,“要准备什么吗?呃,是不是还得瞒着扶应他们?黑无常那儿呢?”
“解见鸦是瞒不住的,扶应那边不用刻意隐瞒,但总归不特地去说得好。确实要准备些东西,明天再出发。”
“好嘞,那我们回去了。”李雨升一口将半根烟吸得只剩下烟屁股,连带着之前丢掉的烟头一起捡起来,等着鹿明烛也站起身来之后,一面往打车点走,一面随手将烟头丢进了垃圾桶里,漫不经心地同鹿明烛搭话:“有说这次这个女孩儿是因为什么才被害了命吗?”
“没有,是我没问,要问问吗?”
“算了,早知道早郁闷,总归不会是什么好事。”李雨升深吸一口气,让公园里带着植物芳馨的空气扫荡自己胸腔内呛辣的烟味,稍微错后一步,抬起手来搭上了鹿明烛的肩。
回到解见鸦家之后,鹿明烛便闭门不出,李雨升寻思他应该是在多做准备,饶是十分无聊也没前去打扰,自己一个人一边看电视一边吃了点外卖,出门丢垃圾时路过楼上的客厅,竟然闻到了一股烟味。
这种烟味说熟悉也不熟悉,是李雨升平时抽不起的那种好烟,然而他自己可以抽一手烟,却不太受得了二手烟的味道,皱着眉清了清嗓子,抬眼一看,竟然见到小露台的玻璃门开着,露出解见鸦少半个身体来。
烟味就是从那边飘过来的,解见鸦穿着松散的小背心大裤衩,随意踩着凉拖搭着脚,还是那副颓废死宅的打扮,李雨升倒是不知道她竟然有吸烟这样“人性化”的陋习,不免多看了一眼。
——结果就这么一眼耽搁的工夫,解见鸦就回过头来,和李雨升对上了视线。
李雨升错眼想溜,无奈已经来不及,耳听着解见鸦叫了一声:“李生,过来陪我一根。”,又纠结不想去又实在馋解见鸦的好烟,最后还是没能抵抗住诱惑,一面心里暗骂自己不要脸没出息,一面慢慢地蹭到了小露台的门边。
李雨升不肯再往里进,解见鸦也不嗔怪,随手把烟递过去一支,李雨升收了烟却没点火,意识到解见鸦目光有疑惑,干咳一声解释道:“在戒烟,留到明天再抽。”
“哎噫,有意思惹~”解见鸦咧嘴一笑,自己夹着还燃着的烟卷晃了晃,“明天要和你的老相好去干大事?”
解见鸦手指上的那些黑字,以及口中每一次随着说话开合而露出来的皱纹都实在惹眼,李雨升想强迫自己不去看,无奈那些东西愣是往他眼皮子里跳,直看得他恍惚了几秒钟,才迟钝地回答:“啊。”
“你说,我的好哥哥搞出这些事来,是真的在行善呢,还是违背天道伦常在作恶呢?……给那些本就一定要死的人,最后一个报仇的机会……他这样还能算是奉迎善心的白无常吗?我看他最近索的人命比我都多,难怪总是挨雷劈。”解见鸦说着话,唇边犹自带着笑意,将手臂搭上露台的栏杆,低声哼着歌曲,将烟凑近自己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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