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并没有季清羽想的那样难熬。
这跟冯家人大多都很体面有很大的关系,即便是冯昱,似乎也在尽力地维持着表面的风平浪静,除了最开始有些漫长的注视以外,他并没有做出别的出格举动。
相反,他很沉默,不复从前的健谈。
她跟着冯成则起身去饭厅时,绕过铺在客厅的爬爬垫,怕被玩具绊住,低头小心避让,不经意地看到被玩偶包围着的魔方。整整齐齐,每一面都还原了,堪称视觉享受。
她心下一惊,下意识地抬头,只看到冯成则严肃的侧脸轮廓。
来了饭厅入座,季清羽坐在冯成则旁边,冯嘉沅也爬上了儿童餐椅。很巧的是,冯昱坐在他们夫妻对面。冯成则很轻微地皱了下眉头,如果这是在车上,他还能放下挡板。
“清羽怎么不喝汤?”郑明月出声问道。
“今天起得太晚。”季清羽笑着回,“早餐都是快十点钟吃的,这会儿也不太饿。”
冯昱在她开口说话时,缓慢放下了筷子,凝神听着,好似一字一句都不想错过。
“这样……”郑明月停顿两秒,“要不午饭后你跟成则上楼休息,吃了晚饭再回去,备的都是你们爱吃的菜。”
“好。”季清羽没有犹豫就点头答应了。
冯成则反而有些意外。他以为她会迫不及待马上就走。
“挺好,我下午去钓几条鱼,让厨房做松鼠桂鱼给沅宝吃,你俩下午没事也一起去。”
冯董一时也难掩喜意,多喝了几口酒,口吻虽然平淡,但哪怕是季清羽都听出了邀约之意,可惜他的两个儿子对此都兴致缺缺,冯成则装作没听到,冯昱也没搭腔。季清羽实在是怕了经常把压力给到她的冯董,她也低头装忙吃饭。
在这个话题结束之前,她是不打算抬头的,就怕一不小心又跟冯董充满期冀的眼神对上。
她都不懂冯董为何对她如此有信心,好像她能驱使冯成则做一切他不爱做的事。退一万步说,即便她有这么大的本事,她也不乐意勉强他呀。
郑明月却是清楚的,丈夫是想带着两个儿子过去会会老朋友,除了人年纪越大越好面子以外,也有借这个机会平息当年传闻的心思,只可惜孩子们不懂,又或者说,懂了但不想配合。
冯董:“……”
他只能骂骂咧咧地走了。
他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为了易升,生儿子不如生块叉烧,一个比他还横,从来不听他的话,一个失恋了跟丢了魂一样,也不知道他哪天百年归山了,这兔崽子能不能为他守个五年。
…
饭后,冯成则带着季清羽上楼回了他的卧室,才关上门,她便将手背在身后,好奇地打量着,记起什么,转头对他笑,嘴上说着抱歉,但从脸上看不出半点诚意来,“冯总,我实在对你的房间太感兴趣了。”
前几次来,都是在一楼活动,吃完饭就拍屁股走人。
冯家太大了,主楼这边二楼是冯董夫妇的主卧、衣帽间以及书房,三楼则是冯成则跟冯昱的主卧,要么是留宿,要么是午睡,否则,她也没机会上来瞧一瞧。
他都在她的房间里睡过觉,她却连他的‘闺房’都没探过,这像话吗?
“……”冯成则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理由,眉头舒展开来,一派闲适,“行,随便看。”
他坐在沙发座椅上,双休日时,穿着没那么正式,领带也没打。
季清羽环顾这间卧室,干净而整洁,一看就知道已经很久没人住过。实木大床上的床单被套被铺得很平整,没有一丝褶皱,她站在床帮前看着,也产生了一丝破坏欲,往床上一倒,平躺着,眼睛盯着那很有年代感的复古水晶吊灯。
“哎——”
她正要跟他说话,他却已经踱步而来,屈膝,抵住了她晃荡的腿。
她嗖地一下坐了起来。大意了,跟这男人独处,如果只想聊点素的,方圆百米以内都不要有床、沙发、座椅,几天前她就是被他正经的外表蒙蔽,以致于,现在已经不能再直视“星星”这两个字了。
一抬头,他右手抚在她的后脖,左手摩挲着她的侧脸,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戒指的金属质感贴着她的肌肤。
他俯身,吻上她的唇瓣,很温柔,她被迷惑,微微张口,正要以气音提醒他别在这里胡闹时,他卸下伪装,立即趁虚而入,她的手撑在床上,仰头承受着他的进攻。
…
午后,冯成则解开了衬衫最上的两颗扣子,露出喉结,抬起左手遮眼,手里还拿着眼镜。季清羽坐在他身侧,翻着他的各类证书还有相册,发出没有见过世面的惊呼,知道他博学多才是一码事,亲眼见过又是另外一码事,她伸手推了推他的腰腹,“我的冯总,你才是时间管理大师吧?”
“你还有什么不会的吗?”
在他的个人相册里,什么马术,滑雪,击剑都有,她不太相信这是他的兴趣爱好,因为她现在就没见他碰过,翻翻手机相册,就只有那么可怜几张滑雪的照片,还是带着裹得跟北极熊似的她,以及小企鹅的沅宝……他这个人精力有多充沛旺盛呢,如果是他很喜欢做的事,就算一天工作十几个小时,他怎么着也得挤出时间来玩玩,所以,大概这些都是他必须要去学的,书本以外的,并不感兴趣的课程。
小可怜。
季清羽只允许自己同情他五秒钟,再多就不行了,那是背叛人民群众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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