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形状越鼓越大、百叶窗的声音也越来越响,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要进来、正在张牙舞爪地挣扎一样,就连来娣也往后缩了缩,警惕地看着那个位置。
李雨升却闲散很多,虽然未免还有些隐约骇然,却还有心思歪头凑到旁边的鹿明烛那唠嗑:“哎,你说,这又是个怎么死的?咋桁市的房子里个个都死过人呢?”
“看不出来的。”鹿明烛回答着李雨升的话,声音刚刚落下,忽地百叶窗整个掀了起来,一股狂风哐啷啷地吹动窗户,直闯入屋内!
“哎呀我屮!”李雨升立即跳了起来,还没来得及后退,身后如同千万支穿云箭般飞起符纸,一张一张仿若有自己的意识与生命,混不为飓风所动,笔直地自百叶窗的缝隙间贯穿而去。
不过瞬息之间,百叶窗像是被符纸钉死回去一样止住了全部动作,没有任何“人”进来,好似只是刮起过一阵强烈的风。
李雨升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当即转过身去朝着鹿明烛鼓起掌来:“小仙人,你这太厉害了,一招制敌,法力高强!”
鹿明烛没说什么,李雨升放下手,大着胆子走到百叶窗前,伸出手去摸了摸,除了常年无人而落下的灰尘之外,没有任何东西。
但刚才那么大的风,竟然没把灰尘吹掉,本也是件十分怪异的事情了。
“那这东西算是就没了吗?”
“嗯。”
“魂飞魄散了?”
“是。”
“我靠,那他就不能再投胎了是不是。”李雨升将百叶窗上下打量一遍,啧啧感慨,“也挺惨的啊。”
“魂魄不全也能投胎,不过多半不能为人,勉强做了人命也不会……不会太好。”鹿明烛对李雨升解释着,李雨升回头看了他一眼,倒是没什么想法地笑了一声:“我就是魂魄不全命不好的那个呗?”
鹿明烛又不说话了,李雨升知道他是默认,也是自觉理亏说不出话来,他屈指弹了一下百叶窗,将那些落灰弹得飞起,扫挡着后退了几步,问鹿明烛道:“他难道也被什么红粉知己给坑死了,才三魂七魄在这儿各自乱跑?”
“或许吧。人死了还不想走都是有记挂的。”
李雨升回过头,看了一眼满屋子乱走的来娣,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朝着她一努嘴,压低了声音问鹿明烛:“那个黑无常说她哥哥有什么办法?超度?”
“白无常现在也和以前不太一样了。”鹿明烛答着李雨升的话,极为短促地嗤笑了一声,“他只能奖赏行善,可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善人可以赏呢。”
自李雨升遇到鹿明烛以来,还是头一次见他这样暴露情绪,不由得有些讶然,但再看鹿明烛又恢复了那副神色淡然的模样,好像刚刚是李雨升的错觉一般。
可是李雨升很清楚自己所见所闻绝非错觉,更不想放过鹿明烛难得流露情绪的时候,赶忙上前一步,追问:“你这话……怎么讲?”
鹿明烛像是也觉得刚刚自己在李雨升面前失了态,然而到底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他抿了抿唇,小声道:“你已经知道来娣的‘事’,看见她,你是想让她好好投胎一走了之,还是想惩治那些害了她、还至今过得快乐逍遥的人?而且来娣是死的时候年级尚小,没来得及做过什么,人活到几十岁上,哪有清清白白一点坏事都没犯过的呢,只要不是至纯至善的人,哪怕死得再冤再惨,都不能投生安稳,倘若你千百年来总面对这样明明有能力却无能为力的事情,也会变的。”
“这话说的倒是了,”李雨升点点头,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所以白无常才弄出来骆欤非和扶应这样的人?”
“最初他意不在此,怎么会有兄长想让人替代自己的妹妹呢?只是人间的事,往往鬼神都难以左右。他现在究竟想做什么,我也说不好。”
李雨升听鹿明烛难能可贵地一大段一大段说着话,还在其中“夹带私货”地讲自己的想法,难得觉得鹿明烛添了点活气儿,明明是算得沉重的话题,心里倒莫名轻松起来。
手机响起十二点的闹铃声,李雨升暂停了同鹿明烛的交谈,再一次开始为金主录像。
鹿明烛一如既往地沉默地跟在李雨升身后,李雨升一间屋子一间屋子地走着,身后的鹿明烛没有脚步声,他也清楚鹿明烛非他族类,但走着走着却有些想笑。
——那唯一能对李雨升构成威胁的游魂已经消失不见,这间屋子安全得堪称温馨,鹿明烛明明可以随便躲在一个地方歇着,可就是这么不放心、不放心他李雨升走来走去,一定要跟在后面。
这样的执念有些可笑,又有些可爱,李雨升深吸一口气,录完最后一个房间,猛一个转身。
他是想一把把鹿明烛抱在怀里的,明知道会“情不自禁”也想抱,结果转过身去和不远处的来娣大眼对红眼,只好愣生生把一个拥抱改成了按住鹿明烛的肩膀。
“……我说真的,能不能把那丫头赶紧超度了,我有点儿忍不了她了。”
第24章能不能和师父学双修
第二日清晨五点,睡了不到四个小时的李雨升被闹铃闹醒,强睁眼睛坐起身来,伸着懒腰长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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