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中华】
说句实话,虽然韩琤总是告诉我做女人要矜持,可我觉得这也是要分前提的,譬如洞房花烛夜新郎新娘再矜持,难道要俩人站床上肩并肩做广播体操吗?
可是因为死猪的到来,我觉得属于我们的洞房花烛差不多还真就要在广播体操里度过了。
穆子美坐在客厅里,顿时让没啥家具的小客厅满档了不少,我倒杯茶给她,她喝着茶问我:“姐,我这么突然来,没打扰你和姐夫什么吧?”
我有冲动冲过去扒开死猪的眼皮看看里面那俩玻璃球是不是摆设,她难道就没看到我俩刚刚是啥姿势啥打扮吗?我可是都骑在叶之远腰上的,虽然我们没躺着是站着,衣衫不整啊……
在我拼命压抑着情绪,不要自己冲上去咬死死猪前,叶之远问死猪:“子美,你怎么找到这儿的啊?”
是啊,呆子说房子是才租好的,死猪咋知道的。
死猪渴死鬼投胎一样一口气喝光了杯里的水,笑眯眯的对我俩说:“本来我是打算去找南禕姐的,可她说她那儿不方便,然后她把这个地址告诉我,我就来了。怎么姐,南禕姐说你俩今天都领证了,恭喜恭喜!”
喜个屁,你见哪对新婚夫妻好好的洞房没了,他们喜得起来的。我回忆着我是哪儿得罪南禕了,她怎么就和我使上坏了。
叶之远似乎比我早接受死猪今晚要留宿的现实,他关心起死猪这次来的目的。
死猪揉揉鼻子,嘿嘿笑了笑:“家里派我做代表来祝贺你们一下。”
“仨数,说实话。”我太了解死猪了,从小到大,每次她撒谎,表情就不自然,小动作还特多,像刚刚那样,我数着:三、二……
“程牧尧的瘤是良性的不过位置不好他家说要送他来川州治疗我就想着先来这边看看。”
我头回见死猪像现在这样说句话一个停顿都没有,看了死猪三秒,我对叶之远说:“呆子,今天晚上我和死猪一起睡。”
叶之远点点头,看上去倒是心甘情愿的,可我不信,因为我就特别想和他一起睡。
叶之远事前布置了“新房”,我和死猪躺在一个大红被窝里,倒也没觉得什么违和感。
“死猪,你喜欢上程牧尧了。”黑夜,窗外的路灯透过条形窗帘在我脸上手上投下一个个条形阴影,我问死猪。她回答的语气带着惊讶:“姐,你都看出来了!”
废话,要是对人家没意思,哪个小姑娘会背井离乡地为个男人先出来跑医院,我翻个白眼。“和程牧尧说了吗?”
“没有。”死猪这次的回答倒是平静了许多,她胖胖的爪子抓住我的手:“姐,其实我不知道我对他的算不算喜欢,我之前也‘喜欢’过不少人,可他们都不喜欢我。对程牧尧,我没抱什么幻想,有次子业和他说话,我听到了,他说他喜欢苗条好看性格好的姑娘,我顶多就占了后面那条,前两条我根本是沾不着边的,我想了,我就站在他背后看着他就好,哪天等他找到了他喜欢的姑娘,我也会觉得幸福的。姐,我没你好看,也没你那股冲劲儿,敢说敢爱,我就想默默看着他幸福,那样就好,姐,你别说我没出息。”
我是真想先给死猪几个白眼,再在她头上恨敲一下的,什么年代了,再说爱情里面不流行谁做活雷锋。可死猪的话我又想不到从哪里去辩驳,叹口气,我说:睡觉。
死猪入睡很快,我闭着眼睛,脑子里想着隔壁那个人。父母早亡,我从来没觉得自己是个和幸福幸运这类词沾边儿的人,不过死猪的一番话突然就让我觉得,也许我并不是那么的不幸了。
我想去找叶之远,行动前我哭了:死猪,你这睡觉非得抓点什么在手里的毛病是不是可以考虑改改了!
和死猪“相亲相爱”手拉手睡了一晚,第二天我要先回宿舍拿点东西再去局里,叶之远本来和我同路,可临行前他导师一个电话打给他,要他去市里参加一个什么座谈会,我们只好分开行动。本来我想说让死猪先在家休息一天,可她坚持要出去,没办法,我们三个一起出门,然后朝三个不同的方向出发。
宿舍底下站了不少同学,他们站在公告板前正出声讨论什么,我估计又是校领导有什么号召通知之类的,我没兴趣,照直往楼里走,上楼时碰着了我们班长,班长是川州本市人,家境富裕,前阵分配实习,她去的是川州旁边一个城市,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就回来了。我和班长一向话少,点个头我准备上楼,可谁想班长就拦住了我:“穆中华,国家最新政策,大学四级不过,学校不发本科证,咱班就你一个没过了,加油吧。”
拿着通知单,我脑子里就反复地响着一句话:所谓的晴天霹雳,大约不过如此吧。
【叶之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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