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眉的舅舅当年做丝绸生意起家,商号开遍了宁朝,后来这些买卖交到陆家手里后,陆大人嫌商人满身铜臭有辱斯文,不屑经营,陆夫人久居后宅也不便抛头露面,于是那些商号就交由下面的管事们打理。
主家都不上心,管事自然也是混日子,结果可想而知,生意一年不如一年,加之陆府中还有个只知挥霍的纨绔子,陆家这些家底恐要坐吃山空了。
但言清漓却并未如外面的人这般想,她与陆眉接触多了,已逐渐对他有了新的认知。
这厮花花肠子一肚子,猴儿精猴儿精的,她就不信他真舍得放任那些钱篓子一个个被捅出窟窿,往外漏银子。
这家伙背地里指不定怎么鼓捣呢!怕是偷偷摸摸的钻研经营,不然以他日日对那些红粉知己们一掷千金的行止,陆家就算有座金山也早该被挖空了。
陆眉与猫说话:“清清,你说说,这屋里头有谁叫‘喂’吗?”
言清漓:“陆青时,我想与你做笔生意。”
陆眉继续逗猫。
她磨了磨后槽牙,极不情愿的改口:“青时哥哥,我想与你做笔生意。”
陆眉这才满面春风的抬起头:“哦?清漓妹妹要与我做什么生意?”
言清漓学着青果的模样翻了个白眼,指着后头那一柜子瓶瓶罐罐道:“我的丹药,交由你来卖,如何?”
她要发一笔战乱财。
如今天下纷乱,宁朝内忧外患,不仅疆土之外的敌国虎视眈眈,就连内部也常有起义军揭竿而起,藩王诸侯们为了守着自己的一亩叁分地,就需得经常镇压平乱。
战乱多,就意味着伤药必是军中急需之物。
而她别的没有,唯独各种秘制药方多不胜数。
她打算将药卖给那些富庶之地的藩王侯爵,从他们身上捞银子,但此事她不便出面,所以需要借助可靠的商行,眼前这个就是。
待赚了银子,再将这些银子换成粮草,秘密送去西川。
若有朝一日真到了她需与言琛摊牌的地步,她便告诉他这都是宁天麟的好意,希望如此一来,言琛就算不看在她的面子上,为了偿还这送粮草的人情,也能助她与宁天麟一臂之力。
陆眉一眼看穿她的心思。
她一个养尊处优的小姐,吃穿用度都有言府养着,要那么多银子作甚?
他将“清清”放地上赶去一边玩儿,投向言清漓的目光中含了几分晦暗不明,语气微酸:“你倒是对你这位长兄掏心掏肺。”
言清漓低下头继续捣药,作势避开与陆眉的对视:“你就说同意不同意吧。”
陆眉并未明确回答她,而是忽然拐了个弯:“那你先告诉我,你与麟王是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陆眉早就想弄清楚了。
先是慧觉寺藏经阁一事,朱妙琳欲陷害她,而她不仅安然无恙反将一军,在圣上面前得了好处的竟然还是麟王。
再之后他又亲眼见她迷晕朱妙琳,原以为只是女子间的过节,可她竟是步了一招大棋,直接将朱家送上了断头台。
按说她前十八年都未曾与朱家人有过交集,怎么会与朱家有如此深仇大恨?竟需要做到如此狠绝地步?
可她这么做若都是为了旁人,便都说得通了。
朱家一倒,直接激化了端王与宣王的矛盾,而麟王竟能在二虎相争的情形下,一步步悄无声息的从一个外放病残的皇子慢慢于朝堂上站稳脚根,甚至还隐有取得圣心的迹象。
这可不是个简单的人。
言清漓也不是第一次听到陆眉怀疑她与宁天麟了,她无波无澜的挑拣药材,平静道:“我与他能有什么关系?无非是大夫与病人的关系,我曾为麟王殿下治过两回腿疾,但也仅此罢了,并不相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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