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每个人都对着那个樱花的徽章宣誓过,松田阵平很清楚降谷零的为人。为了实现这个目标,如果到了需要牺牲降谷零自身的时候,他也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牺牲掉自己。
他的愤怒是理所当然的,但降谷零的选择也是理所当然的。
这简直……
松田阵平几乎压制不住胸口升腾起来的怒气。
“虽然组织对叛徒是零容忍,”降谷零沉默了一下,才低声说,“但对告死鸟——也就是鹿见诗来说,可能情况会不大一样。”
“什么意思?”萩原研二倏然抬头。
“组织幕后的BOSS似乎很看重他,特地强调过要‘活着’将鹿见带回去,就算进行抓捕行动也没有动用实弹,而是麻醉弹。”降谷零说,“但这只是我的猜测,我并不能肯定地向你们保证鹿见还活着。”
“所以,你在不确定后果的状态下就这么卖了他?”松田阵平咬着牙从齿缝里蹦出字眼来。
“是。”降谷零直白地承认了,“在我眼中,鹿见诗是不折不扣的犯罪分子。”
——所以可以牺牲鹿见诗的利益。
降谷零脸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
但出手的人并不是松田阵平,而是萩原研二。
这个向来宽容、好脾气并且在交际技能上几乎满点的排爆警官默不作声地出手了,甚至吓了愤怒中的松田阵平一跳。
松田阵平愕然,下意识地松开了攥住降谷零衣领的手。
降谷零被这一拳打地偏过头去,倒退了几步,腰部装在了桌角上,刺痛让他瞬间咬紧了牙,嘴角立刻渗出来了一点刺目的红色。
萩原研二扯着他衬衫的领口逼近,降谷零被逼得倒退,直到后背重重地撞在墙壁上。
紫罗兰般的眼睛中清晰地倒映出他平静的脸,接着是拳头带起的劲风——降谷零没有闭眼,也没有还手的打算。
他今天过来的时候就知道会有这单方面的打一架的情况出现。
因为明白生命的重量,所以更能理解萩原研二与松田阵平的愤怒,降谷零不可能说“请你们理解”这种残忍的话。
因为是他的选择导致了如今这样的局面,降谷零不会推卸责任,也没有后悔——可同期好友的愤怒和痛苦都是他无法无视的、真实存在着的。
既然是他做出的选择,那么也理应由他承担相应的后果和责任。
身为警校的第一名,降谷零在格斗上总是能赢萩原研二——但不包括这一次。
因为没有还手,他显然异常狼狈,眼角和嘴角都有红肿和淤青,嘴角残留着血迹。
萩原研二双手死死地攥紧了降谷零的衣领,将那件白色的衬衫揉出明晰的折痕,用力到手背有青筋鼓起。
“……这太过分了。”
他低声说。
努力逃亡了四年,最后却被送回了那个黑暗中的组织,不得不再次面对令他想要逃亡的一切——这太过分了。
萩原研二垂下头,额发垂落下来形成一片阴翳,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从11月7日所有人都活下来开始,他就以为这会是走向HappyEnd的道路——但实际上是BadEnd的前奏。
就像喜剧的内核是悲剧一样,破灭总是会在幸福的下一个瞬间到来。
鹿见春名的存在像是一个虚影。
萩原研二盯着狠狠揍了降谷零一拳的手,带着颤意缓缓舒出一口气来。
他忍不住抬头看向室内的天花板——天花板亮着刺眼的灯,立刻逼退了上涌的热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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