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对着眼前这个男人,心间斗然生起一阵压迫感,咽了咽口水,忙拱手道:“相爷棋艺精湛,微臣自愧不如。”
“承让。”沈谏笑得春风和煦,“我记得张侍郎家中那副《春山瑞松图》,画工斐然,笔法精湛。”
张永额间冒出细汗:“愿赌服输,这画如今是相爷您的了,明日我便派人送来府上。”
该死的,一局棋就赔了他三万两的画。
*
不过几日,赵锦繁的麻烦便如沈谏预料的那般找上门来。
远在别地就藩的昭王衍王以前来参加大朝会为由,提前来到了京城。
当初储位之争活下来的皇子,除了赵锦繁,还有她断了腿的六皇兄和缺了胳膊的十皇弟。
她被封为储君后,六皇兄被封为了昭王就藩西北,十皇弟则被封为了衍王就藩蜀地。
兄弟三人许久未见,再见执手相看泪眼。
昭王是父皇曾经最宠爱的皇子,他身上时时穿着从前父皇在时赐给他的紫金裘衣,以彰显过去的荣宠。他推着木制轮椅,朝赵锦繁而来,一阵亲热:“九弟!为兄甚是想你。”
赵锦繁忙道:“六哥,听说阿嫂为你添了丁,恭喜恭喜。”
回应完昭王,她又看了看一旁的衍王:“十弟你怎么瘦了那么多?”
衍王自小长得壮实,其人块头大,胆子小,平日里最不喜有人说他胖。
“还不是因为太过思念九哥,寝食难安,这才瘦了。”
“……”倒也不必。
虽然背地里没多少感情,但那种场合,表面上不挤几滴眼泪出来,对不起彼此的演技。
当夜,赵锦繁为昭王和衍王接风,在麟德殿设宴款待。
宴上,昭王明知赵锦繁不胜酒力,还一个劲地劝酒:“来,你我兄弟三人难得聚在一起,今日定要不醉不归,喝他个痛快。”
说着瞥了眼衍王:“十皇弟,还不快敬陛下。”
衍王是昭王的应声虫,闻言连连应是,往赵锦繁杯中倒酒。
看这两人给她灌酒的架势,其中必有古怪。
赵锦繁装模作样接下酒,抬袖一遮,将酒液倒在身后。
果然待到酒过三巡,赵锦繁“醉”得迷迷糊糊之际,昭王开口道:“其实为兄此次来京,是有一事相求。此事对陛下只有裨益,没有害处,九弟你……”
“呕……”尚未等昭王把话说完,赵锦繁做出一副酒醉欲呕的模样,“腾”地起身离席。
“不行了,喝多了想吐。”赵锦繁迈着醉步,朝花园假山走去。
昭王:“……”
待远离人群,赵锦繁靠在假山后长长舒了口气,眼神恢复清亮。
只是没松快多久,她突然捂住胸口,微微皱眉。虽说方才是装的,可眼下也不知为何,真觉得有几分想吐。
“陛下。”
身后忽传来熟悉的嗓音,赵锦繁微微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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