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的眼神中有些不相信,我知道他是不相信我会这样咄咄逼人的跟他说话,旋即变作了一种无奈,最后便转过脸。wanben他在逃避我。
我知道此时逼他也没有什么用,便也扭过头不再看他,“在太祖陵墓边上。逝者已矣,做什么也挽回不了了,别的我不求你,把宝儿钏儿放了吧。”
朱棣点点头。迈开脚往外走去。
钏儿先回来的,若不是她跪在地上一张口喊了一声“娘娘”,只怕我根本就认不出她来了。钏儿本就年轻,只有十六七岁的年纪,还在长身体,原本是肉呼呼的圆模样,不过去了一个月,回来已经瘦的只剩一把骨头,原先每天梳得整整齐齐的一头乌黑的头发,现在也变得又稀又黄,身上的衣裳倒还是临走前穿的衣裳,只是上面沾着污迹、血迹,已经连原本的布色都看不出来了,又脏又皱,还烂了好几块。
看着她跪在地上呜咽,我心如刀绞,走上前去拉住她,那手冰凉而粗糙。
钏儿自惭形秽,连忙挣回,“奴、奴婢脏。”
我一把将她拉进怀里,“你不脏,你是好样的。”
钏儿终于忍不住悲泣,在我怀里哭起来,我安慰着她,突然看到她的两只手微微发颤,指节也变了形,便问道,“你的手怎么了?”
钏儿躲躲闪闪,不敢说话,我急道,“你的手怎么了?”
“夹、夹的。”钏儿从前是个活泼的姑娘,可是回来之后,便畏畏缩缩躲躲闪闪,随时随地的做出一副闪避的样子,总是不自觉地把手往额上胸前抵挡,我心里难过,知道这是因为日日受刑所致。
看着她那双不复白皙纤瘦的手,我向她说道,“别怕,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了,你受的伤,我会帮你全部讨回来。”
宝儿和钏儿并没有关押在一起,所以比钏儿回来的晚些,待到钏儿梳洗干净,换了衣裳,我们都站在院外张望,等着宝儿。连钏儿都被折磨成这样,我知道,宝儿不会好到哪里去。因此还没见到她,便已经揪着心痛起来。
只是我没有想到的是,宝儿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严重。她是被抬在担架上送回来的。
我在珠儿钏儿的搀扶之下,踉跄着接过去,却看到宝儿整个人奄奄一息,面如金纸。
“快,快传太医!”
床上的宝儿,比钏儿刚回来的时候,还要悲惨上十分不止,她的意识都有些模糊,睁开眼睛见到我的时候,只是呜呜咽咽的哭着,嘴里年念念有词:“娘娘……我又在做梦了……娘娘救命……”
这一声救命,让在场所有的人都哭了起来,钏儿不顾我们的劝阻,也不去好生歇着,站在床边握住宝儿的手,“姐姐,不是做梦,我们都回来了。”
宝儿睁开眼睛,用力的看了看我,抬起无力的枯柴一般的手,我连忙握住她,“不是做梦,你回来了,这里是莲漪宫,马上便会有太医来。”
宝儿却什么都没有说,把头扭了进去,哭得更加伤心起来,我含泪拍了拍她的胸口,“好宝儿,回来了,别哭了。”
宝儿把脸扭了回来,只说了一句,“都是我的错,什么事都办不好,我对不起公主。”
这一句话,让我再也撑不住,站在床边,便止不住的流着泪,其他人都不敢说话,只有珠儿在一边说道,“别说这话了,引得娘娘再伤心。”宝儿这才缓缓止住了哭泣。
朱棣指了一个新的太医前来给宝儿钏儿请脉看伤,钏儿除了皮外伤和身体严重缺少营养之外,倒还算好,但是宝儿的情况,就十分严重了。
太医使了眼色,将我请到外间,面有难色,支支吾吾。我看了他一眼,道,“有什么话你都跟我说罢,只是别到他们面前说。这丫头受了一个月的刑,身体必然大损,只要能治好她,你尽管用最好的药。”
太医摇摇头,“身体受损已然不必多说,只是……只是……”
我有些不耐烦道,“你那些派头和手腕,留到别的妃嫔那里去使,跟我说话,不必这样遮遮掩掩。”
那太医见我不好惹,也便不再忸怩,拱手说道,“微臣给宝儿姑姑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身体,她的左腿,受了很严重的钝器伤害,只怕是废了。”
我捏紧拳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说的再明白点。”
“宝儿姑姑,可能没法走路了。”
“放肆!让你来给她治病,你便推三阻四,什么没法走路了?!自己没有本领,说出这样的话来糊弄我吗?滚!”
那太医脸上惶惶恐恐,跪倒地上连连磕头,“娘娘息怒,娘娘息怒,是微臣无能,还望娘娘担待。”
我转过身便往里走,到了宝儿身边,只见珠儿和钏儿两个,正手忙脚乱的帮她擦洗身子,换干净衣服,宝儿刚才喝了些糖水,现在也清醒了些,一见到我走了进来,便道,“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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