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齐满米:“你是很想要小宝宝吗?”
齐满米靠在床头,玩着王垠丘褪下来的手表。王垠丘躺到枕头上,随口问他:“那你以后想娶个怎么样的女孩子啊?”
齐满米红了脸。他还不是很懂这些事情。因为从小没怎么和同龄人接触过,情爱就变成了很隐晦的事。他玩着手表链,看了眼王垠丘说:“不知道。”
王垠丘打了个哈欠。齐满米忽然反问他:“哥,你为什么不找个女孩子跟你结婚。”
王垠丘不说话了。不知道为什么,他脑海里响起食堂上空,某位老师尖尖的笑声,她说,不要在吃饭的时候说那么恶心的事了。
于是王垠丘说:“不要说这种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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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时间,林巧儿倒是真的怀了孕。怀上三个月了。这两天在火车站摔了跤,送到妇幼保健院住院。王垠丘带着齐满米去看望。妇幼保健院的房子外墙是斑驳的粉色。王垠丘把自行车停在大门口的车棚里。
齐满米知道林巧儿怀孕之后,把王垠丘打算扔掉的一条厚裤子剪开,缝了一只棕褐色针织毛圈面料的小兔子。他不知道从哪里又弄了点灯芯绒破布,缝在兔子的脚掌上。小兔肚子里塞了增重玻璃珠,肚子上穿一条双层的白色小纱裙,是用罩电视机的那种白色蕾丝罩做的。
每天天气预报时间,齐满米就盘腿坐在沙发上缝那只小兔子。王垠丘发现他的手很巧,针线用得十分熟练。齐满米说自己很小就帮着妈妈缝很多东西。兔子的眼睛是两粒玻璃纽扣,他从王垠丘的一件衬衫上顺下来的。
晚上齐满米下工回家,咬掉兔子肚子上的最后一针线头,然后把它举过头顶,给王垠丘看他的作品。
那只胖乎乎的小兔子后来放在林巧儿的床头,手感糙糙的又显得很乖笨。王垠丘总觉得齐满米做了一只自己的分身出来。
杨杜鹃知道林巧儿怀孕之后,开始了自己的主线任务催生。那天是轻工学院区块停电,春晓苑傍晚开始就没电了。王垠丘接齐满米下班之后没办法,去了杨杜鹃那边避暑。
杨杜鹃在王垠丘那边嘀咕完,又到凑在黑白电视机面前等天气预报的齐满米面前唠叨。齐满米穿着演出用的绸缎裙,热得把裙摆掀起来打了个结。他就伸着两条长腿,用吸管慢吞吞吸着王垠丘给他的玻璃汽水,杨杜鹃说什么,他都点头。
造纸厂职工宿舍都是很小的单间,里边大家自己再隔出几间当卧房,没有独卫。等杨杜鹃睡下了,王垠丘抱着脸盆,带齐满米去楼道口的公共浴室洗澡。一整间淋浴房,每个淋浴头子周围用防水塑料布简陋地围一下。王垠丘记得夏天还好,冬天每次过来洗澡都要下很大的决心。
他钻进塑料布底下,把脸盆放下来脱衣服。有些淋浴头子的水龙头把手都不大好了,乳白色的石砖板中间都是污垢。冒冒家也住这里。小时候,老乔,冒冒,他们三个人会在淋浴房里打水仗。
王垠丘还在仰头淋着水出神的时候,齐满米在那一边的塑料布底下叫道:”哇,它这个水花比家里的大。”王垠丘转过头,隔着两层薄薄的塑料布,能看到齐满米正在低头脱着自己的内裤。头顶的旧灯管太脏了,照得室内黄黄的。齐满米忽然把头钻进王垠丘那里,点了点王垠丘的腰,说:“哥,肥皂在你那里吗?”
王垠丘吓了一跳,下意识捂住了自己下面。齐满米咧嘴笑起来。王垠丘骂道:“你这是耍流氓知道吗?”
齐满米伸手摸了下王垠丘的胸口,说:“这是耍流氓。”齐满米做完,迅速钻回了自己那里。
王垠丘不知道自己活到二十六岁居然还会被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调戏。
他拉开帘子,把齐满米整个抱拽到了自己那里,捏着他的腰哈他的痒。齐满米挣扎得像颗要下锅的小虾米。他们就那么在淋浴间里闹起来,住在淋浴房边上的阿伯用收音机听着戏曲节目。齐满米笑着往王垠丘脸上泼水。王垠丘为了不让他动,把齐满米整个人搂进了自己怀里。
水汽氤氲,收音机里虞姬正要别霸王。齐满米有点看不清楚王垠丘的脸。水柱流过头顶,王垠丘低头小声说:“小东西。”
第10章蜜月(四)
齐满米贴到林巧儿的肚子上听了听。林巧儿笑问:“大师,是男孩还是女孩?”
齐满米眯眼睛笑起来。
林巧儿说宝宝要到明年春天才会出来。但是老乔已经开始到处买母婴用品,买了一堆小宝宝穿的衣服和小鞋子。齐满米好奇地把鞋子托在自己的手上。他还是第一次知道,会有小孩被隆重地等待出生。
他怀疑自己出生是因为妈妈无缘无故又怀孕了,于是生下来,于是养一下。上回演出团里有姐姐过生日,买了一个大蛋糕过来,蛋糕上裱了一圈奶油玫瑰。齐满米分到一块,特别甜特别好吃。他想,原来那就是过生日,过生日是一件很甜的事情。
王垠丘那几天在学校值班,做新生报到前的准备。他来接齐满米的时候,齐满米还在玩着几件婴儿连体服。
那天齐满米靠在自行车后座很沉默。王垠丘不时扭头看一眼,都怕他什么时候从车上滑下去了。
王垠丘在街口停下来等行人过去的时候,转头弹了下齐满米的额头问他:“怎么,青春期啊,有心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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