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过着和平的生活,星空的另一端,一个存在轻轻拨动了变乱的琴弦。
幻美的庭园里,一扇流光溢彩的拱门打开,里面别有洞天,巨大的云石穹顶下挂着一只金丝笼,里面似乎流转着模糊不定的物质。金笼下,没有地面,只有一个无数星系构成的宇宙缩微体,无限浩渺,也无比真实。两个身影站立其上。
一个是雪白长裙的白发女孩,猩红明眸笑意甜美;另一个是高挑挺拔的黑发青年,俊朗的眉宇不悦地抬起。
“为什么又叫我回来?”
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离开这里,却因为妹妹一句话,换下刚习惯的羊毛斗篷和简单行装,又穿上象征「时钟城守护者」的服饰,暗银纹饰的灰色长衣。
“塞亚哥哥。”乌拉拉双手十指在胸前轻抵,笑眯眯地道,“无规矩不立,在其他时计者都那么辛勤的时候,你正大光明的翘班,我对底下也不好交代。”
“他们开垦的速度的确了不起,老黄牛都比不上他们效率高。”塞亚语出嘲讽,也没有和妹妹辩论,反正和女人争必输,“说吧,你又想玩什么游戏了?”
“嗯……”乌拉拉食指一点,一个渺远的星系闪动了一下,发出橘黄如远灯的光芒。
“这些种族,只要在星系范围内,你都把他们灭了。不过不能用时钟,也不能动用武力,我希望你用阴谋诡计颠覆他们,让人类心脏发冷的邪恶,我想品尝那样的‘味道’呢。”
塞亚留心观察,波拉因、多多姆、伊玛露……各族的文明进程都在他目下一览无遗,当听到“邪恶”两字,不屑地撇了撇唇。
“邪恶是掉价的行为。”
乌拉拉道:“如果你不愿意,我是不会批准你自由的哦。”
种他族是虫形,虽然那厚重的历史和丰富的社会结构让时计者感到一丝新奇,但是在他看来,还是一群虫子而已。
“就这样?”
“没别的,我保证。”
黑发青年一手放在胸前:“如你所愿。”
奥拉站在守愿号飞船的舰桥上,她是个标准的伊玛露族女性,闪闪发亮的银灰色肤衣贴裹住苗条纤薄的身段,抵挡住宇宙中对伊玛露有害的射线,两根纤维素从她轮廓优美的鬓边垂下,尾端系着红丝璎珞,代表她二级秘文师的身份。
“浅海快到了。”
旁边的助手战栗着垂下头,奥拉大祭司的声音像最动听的露水叮咚声,这就是神圣的埃格玛后裔。
黑暗的宇宙泛出微微的蓝色波光,像有生命般涌动着,闪烁着,推动纤细的船只,划向数百光年的远方。
多达千亿的不冻港连缀在这片空海中,用超光速通道扰动原本平静的暗物质,观察哨无时无刻扫描着整个星际区域,巡航的武装舰队不时出没,扁平的舰体像深海中穿梭的鱼类,神秘却不优美。年复一年的战备透出紧张的意味。
浅海是种他星系最大的航行区,也是不允许敌势力进入的中立区。种他族在沙海联盟以外的星域推动暗物质洋流,划分「海区」,一直想成立真正的环星系大洋,可惜因为宿敌塔克林的阻挠,离实现还有漫长的距离。而塔克林同样以东道主自居,光是老冤家胆敢擅自命名星系为“种他”,就让他们咔嚓咔嚓磨爪子了。
此时,奥拉就看到一座军港喷射出鲜红的信号弹,封闭的港口打开嶙峋的金属通道,像怪鱼张开巨口,上百具包裹着塔克林旗帜的尸体抛了出来。一边列队的舰队齐齐开火,密集的光束把这些尸首分解开来,慢慢飘进冷暗的宇宙空间。
“噢,天哪!”奥拉的心狠狠揪起来,做出虔诚的祈祷手势,“仁慈的主母,请原谅他们!”
种他族和多多姆本族都没有星葬的习俗,处理后事一致是吃掉,或者下葬到埃格玛的枝脉下(通常是地位较高的军人、贵族等)。星葬之类非自然降解的方法只有对敌人才会残忍地使用,同样违背了埃格玛和埃格玛之裔伊玛露温和的天性。但是对于种他和塔克林长久以来的矛盾和仇恨,睿智的维妮主母也莫可奈何。
助手看出大祭司的心情非常低落,小心翼翼地道:“对待强盗,我们才会野蛮。请相信,尊敬的大祭司,我们对文明种族都是抱着友好的态度。”奥拉捂着胸口,叹息了一声:“唉,不不,我想塔克林的大酋长也会说出一样的话。文明是对所有生命的尊重。”
“种他和塔克林的深仇不可化解。”
“是吗,连尸体也不放过?”
“多多姆吃土里的颗粒,猎食小昆虫;我们吮吸植物根茎的液体,吃其他动物,然后把我们的身体归还大自然,这是另一种循环,那些被吃的生命又有什么罪过呢?”
奥拉不说话了,她连一个普通的种他族也说服不了,又如何化解宇宙中的纷争。
“可是,会赶尽杀绝吗?”她为两族的命运忧心忡忡。
助手笑了:“肯定不会,尊敬的大人,我族和万恶的塔克林从21000万星纪前就开始相争,到今天还没分出胜负,未来的很长时间,恐怕还会这么下去。”奥拉也笑起来,开怀了许多,思绪回到此行的目标上面。
“文明的边界无限,是伟大的宇宙赐给我们最丰厚的宝藏,这次,我们也找到一个小小的宝藏,不知道它会带给我们什么启示,我都迫不及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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