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瑞莎依约准时到了。
坐在餐桌边,她把手上的木雕交给烟波,「这是回礼。」
烟波动作很迅速的就把包装拆开,拿出了木雕,却有些错愕。「这是我吗?」
「是啊,是你。」瑞莎微微笑着。
「好像喔,」烟波讚叹,「这隻狗也小时候我养的那隻……」
那木雕,刻了一个小女孩蹲着跟狗嬉戏的模样。刻得栩栩如生,彷彿小女孩的裙摆正迎着风翻飞。
瑞莎一窒,摸了摸后脑杓。「狗……不都是长得差不多吗?」
柏秦瞄了她一眼,立刻出声,「是啊,狗是都长得差不多的。」原来她一直带着帽子遮着银白的头发,除了脸上的伤疤,白穹就属那头银色的发丝最引人注目了。
「谢谢你。我很喜欢呢。」烟波真心的道谢。「那我们开饭吧?」
农场的僕妇立刻将准备多时的开胃菜跟汤品送上餐桌,在席间,柏秦有意引导烟波多说一些有关叔叔们的事情,因此提了衙内当话头,一开这话题,烟波滔滔不绝的说着过往趣事,他在一旁打量觉得瑞莎听得异常的专心。
照说一边间聊,总是会在不注意的时候微微分神,但瑞莎却听得非常仔细,偶尔还会提出一两个烟波记不住的细节反问。
随着时间过去,用完了主菜之后,烟波跟瑞莎正聊到卢可三年前生病的事情,两人眼眶都微微泛泪,似是深陷于感动之中,柏秦默不作声的在旁边看着两个情感丰富的女人,示意僕妇收走了餐盘,然后上甜点。
这时候从厨房里端着烤布蕾出来的人,却衝着瑞莎的方向大叫了声。「白穹!」
这一声来的又急又快,更别说音量极大,瑞莎吓得弹起,惊慌的看着那人。「浪皱眉?!」
这十年来,只有那个人还这样喊她。
还会用这种口气喊她。
「白穹阿姨,他是我的副官,不是浪叔叔。」柏秦起身,走到错愕的两人身后,「很抱歉,暗算了您一把,不过若非如此,一来我无法确定,二来也怕您就这样又跑掉。」
烟波这时才反应过来,「你早知道……」
他用眼神对副官示意守好门窗,转头答:「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有可能。」
「为什么?从哪里觉得不对?」白穹急问。她不觉得自己有哪个地方可能流露出自己是白穹的讯息。
「因为您对浪叔叔没有兴趣,对其他人却太有兴致。」柏秦负着手,「若是我十年来也只能见到同一个人,自然我也会对那个人没有兴趣。」
人的行为可以反映出想法,即便被隐藏的很深,但仍是有跡可循。
居然是这样……白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她看着烟波那双跟她一样茫然的眼睛,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很抱歉,烟波,我骗了你。我确实是白穹。」
烟波张口欲言,但被柏秦打断。
「白穹阿姨,跟我们回去吧,会长、浪叔叔他们,全都在找您。请不用担心其他的事情,那些问题,我们自有对策。」柏秦缓缓的道,而后扬起嘴角,「您不回去,我跟烟波就没办法举行婚礼了。」
这番话,说得好听是请求,但事实上柏秦自然没有给白穹任何可能拒绝的馀地。
当天晚上,柏秦算是监视着白穹上船的。他们过港不停,直航威尼斯,等上了岸,码头上站着几名眼熟的人,一见是他们回来,立刻飞奔而去,而后在他们回到家中之时,裂岸已经在客厅里等着了。
白穹咬着下唇,走到他面前,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鼻尖很酸,她一直都只敢在梦里想,有一天还能在看见他,跟他们。
早已经换上欧洲的女装,一头银发也没有隐藏在帽子之下。她的脸上有些岁月的细纹,但一双泛起水汽的眼眸,依然如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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