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在伦敦酒馆里打杂的时候,常听见有些海盗会说虽然赏金猎人很难缠,但是他们更怕遇到的是闷不吭声,就直接打沉他们的。
那些人很妙,追逐海盗的目的,似乎只是为了钱财,他们不会把海盗杀死,也不会拿着他们的人头回去政府那里领赏,纯粹就是覬覦海盗船上的财宝,还有打仗时的快感。
他们大多是职业军人,也有少数是冒险家。不在乎名声,甚至希望越低调越好,这样打劫海盗船的成功率才能提高。
不过有些常打劫的,而且常成功的,他们的船隻模样,还有船长的名字还是会在海盗之间口耳相传。
海盗们说:出来跑总是要还的。
既然自己老是在打劫商船,那要是运气不好遇上了煞星,也就只好认哉,给他们抢一次就是了,少点挣扎,船的维修费就少一点。
旁边的海盗吱吱喳渣的。
我捧着宿醉未醒的脑袋,痛的直想拿刀俐落爽快的剁了。身旁的浪皱眉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虽然他没有捧着脑袋,不过脸色倒是难看到像是刚刚吞下了一百颗芥末,青绿的不得了。
我跟他很倒楣的一早就被白穹叫醒,说要到酒馆集合,有事情要说。
我被叫来是因为白穹要对船员宣佈事宜,至于浪皱眉为什么也被叫来,这个我就不明所以了。
但是她把我们两个喊过来,自己却老半天的没有出现,害我只好跟那个也在宿醉的船长坐在酒馆里,一边气闷一边喝着牛奶,耳边还听着海盗们在吵闹。
虽然荷兰话我不太明白,不过听个七八成也是有的。他们似乎在说,今天外海有个声名远播的冒险家又沉了一艘不小的海贼船,那船上有好几十箱从普利茅斯运来的孔雀石,最近阿姆斯特丹的宝石价格一直居高不下,那几十箱的孔雀石大概可以赚不少钱了。
我脑子里头混得一团烂泥一样,只想趴在桌上继续睡。反正孔雀石跟钱都不是我的,我听得懂也吃不到,还不如睡一下比较实在。
八成是我脸上流露出了想法,浪皱眉拍了拍我的肩,说:「别睡,不然我也想睡了……我们两个都睡死,白穹肯定找我们麻烦。」
我想了想,这话有理。
只好更闷的喝光了桌上的牛奶,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浪皱眉聊天。
这时候,一个穿着奇怪的女人走到我们桌边,手上还端着两客牛排,那香气直勾着我口水直流。
这么好的食物,一年也没机会吃到一次。
那两客牛排就这样缓缓的降落在我们的桌上,我有些错愕的抬起头来,发现眼前这女人,脸上那道疤怎么看都眼熟的不得了,但一时之间又认不出来那是谁……
「……白穹,你的头发怎么了?」浪皱眉在那头,声音紧紧的,感觉也有些被吓到。
「嘿嘿,新装扮,好看吗?」白穹笑嘻嘻的转了一圈,「雷鬼头很有趣吧?」
不,其实不有趣。
她穿着渔夫装,一头本来会在月光下熠熠生辉银白色的长捲发,现在绑成了怪模怪样的雷鬼头。露出了整张脸,那道疤又更明显了。
我也不知道要说实话还是说谎话,应该说我现在也说不出话。
吓都吓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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