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凛洗耳恭听。
赵方启喉头滚动,像是在组织语言,就在许超快要忍不住打算开口的时候,听赵方启沙哑道:“我是宋先生的心理医生,但不负责给他开导,或者说宋先生根本不需要,他的心理防线非常坚固,我试探了好几次,没—点儿作用,要不是宋先生因为长时间失眠对我的催眠术有那么点儿渴求,我根本不会认识他。”
长时间失眠……纪凛在心理琢磨了一下,垂眸掩下情绪:“然后呢?”
“但其实……”赵方启吐字艰难:“我曾经是一名外科医生,拿刀的那种。”
纪凛有些不耐烦:“说重点。”
“这就是重点。”赵方启说的模棱两可,忽然又问纪凛:“您知道宋先生的家庭结构吗?”
“知道,他母亲早逝,后来父亲娶了个继母回来,在他十二岁的时候,全死了。”
赵方启盯着纪凛,等他说完后,轻轻摇了摇头。
纪凛一颗心直直往下沉。
“没有所谓的继母,恰恰相反,宋先生的母亲,是他的亲生母亲,父亲不是。”赵方启说道:“但宋老先生是个好人,愿意抚养这个跟自己没什么血缘关系的孩子,甚至比对自己的亲生儿子更好。”
纪凛有些听不懂了,这么看很好啊。
“但这并不妨碍宋老先生花心。”赵方启耸了耸肩:“很快,宋老先生在外面有人了。”
“她妈就开始发疯了?”
“一个自以为嫁给爱情的女人,当被爱情背叛的时候,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赵方启无意识用指尖蹭着膝盖,眉间逐渐拧紧,像是回忆起了不好的事情:“丈夫不爱自己,为了让丈夫回家,只能从孩子身上下手。”
纪凛心里一惊:“她打宋云安了?”
“宋老夫人从来不动手。”赵方启轻声,可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她如果真的敢做什么,瞒不过宋老先生的眼,但孩子病了,宋老先生就会想回来看看。”
纪凛:“比如生病感冒?”
“不,比如胃切除手术,肾脏切除手术。”
纪凛猛地抬头,眼神十分恐怖。
迎着这样的目光,赵方启有些说不下去,纪凛哑着嗓子:“那阵子……云安病了?”
赵方启眼底溢出悲悯:“您其实心中已经有答案了吧?病不病的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孩子确实进行了手术,切除了器官的某一部分,宋老先生不会去看切下来的东西,他只会看到一个虚弱的孩子。”
也就是说……纪凛指尖发抖,他想摸根烟出来,却发现根本捏不住。
也就是说,宋云安在接受那些手术时,是健康的。
“更糟糕的是……”
纪凛随着这句话浑身一震,像是瞬间成了石像,也许赵方启言语过重一些,他就能碎成一片一片的。
“更糟糕的是第二次胃切除手术时,他们忘记给宋先生上麻药。”
宋云安清楚感觉到手术刀划开皮肉时锥心刺骨一般的痛,知道自己被摘走了哪部分器官,但就是醒不过来,那种被无限放大的剧痛跟绝望,没有杀死他,但是彻底将他变成了一个怪物。
年幼的宋云安想不通,这是为什么。
“畜牲……”纪凛颤抖着声音,怎么可能忘记麻药?!他们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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