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春珂将圣旨收好再出来的时候,便只瞧见了自家公子的一个背影在拐角处一晃而过。
瞧着是往着江太傅院子中去的,春珂瘪了瘪嘴,小声嘀咕着:“不知道的还以为那院子里的是公子新娶的夫人呢。”
——
沈瑞斜倚在门框边,瞧着江寻鹤坐在桌案前看书,他身后是一扇窗,这会儿大敞着,外面的枝叶便沿着窗框探头进来,将屋中添上一点亮色。
他忽然开口道:“春和方才传了旨意来,陛下将我好一通训斥,末了又告诉我太傅此番吃了少的苦头。”
他抬脚跨进门槛,缓步走过去,目光却紧盯着江寻鹤:“是不是太傅在宫中说了我好些坏话?”
江寻鹤闻言无奈地笑起来:“阿瑞明知我不会如此。”
沈瑞凑在他桌案前吗,轻挑着眉眼道:“我又不是太傅肚子里的蛔虫,哪里便将人心分辨清楚了。”
“毕竟——”他故意扯长了语调道:“太傅治国之才,现下却只能留在沈府中陪我念话本子,甚至夜里还要做床榻间的陪伴,心生怨怼也是应当的。”
他俯了俯身撑在桌案上,欣赏着江寻鹤的神色,想要瞧出点旁的意思来。
“阿瑞所说的这些原也是我甘之如饴的。”
沈瑞撑在桌案上的手指轻轻磋磨了一下,他有点迫切地想要知道养着的金丝雀太主动的话,金主应该怎么办,直接给钱合理吗?
可片刻后,他只是弯了弯眼睛轻笑了一声:“太傅这般哪里还是中都内惹人倾心的探花郎。”
“倒好似我养在房中的小奚奴。”
第094章
方寸之间的氛围不过瞬息便变得狎昵而暧昧,沈瑞的目光落在江寻鹤的下颌颈侧,在那一小块皮肉上打着转而地磋磨。
除却他,谁会将小奚奴叫做养在自己房中的,其中隐藏着的意味几乎是要压着人的面上过去,倒不如旁人口中说的娈宠清白了。
暮色四合,周遭暗得极快,方才不点烛火也处处清楚,现下却只剩昏暗的余晕了。
沈瑞掩在袖中的手指很轻地搓了一下,他在试探,今日大殿中江寻鹤同明帝究竟说些了什么已经是无从知晓,春和跟在明帝身边不知多久了,嘴巴从来都是最严密的。
若是指望着能从他口中撬出来更多的消息,倒不如即刻便寻到一根麻绳拴在房梁上将自己吊死来得轻快些。
但沈瑞却到底不能完全坐以待毙,本着能试探一定出来便试探一点出来,即便种种都不能够,至少还能再心态上施加些压力。
因而他这会儿紧盯着江寻鹤,试图从他的神情中分辨出些论调来。
可江寻鹤迎着他的目光只是轻轻一笑,随后低垂了眉眼,倒是显出几分凄凉柔弱的意思来。
“可我出身商贾,身份低贱,依着中都的规矩,即便是给阿瑞做奚奴也是不成的。”
他原本捏着书页的手掌忽然合拢,在掌心内掐出一片红痕,唇色似乎都在瞬息间白了几分,鸦青色的长睫轻轻颤动着,昭示着他心中的不安。
但很快他又抬起头来对上了沈瑞的目光,像是安抚般扯了扯唇角道:“我随口说说,阿瑞不必挂怀。”
可他面色苍白,这会儿强撑着笑起来,比不笑时更要惹人怜惜些。
沈瑞掩在袖子下的手指重重地捏了一下,指甲压进皮肉中捏出一片凹陷,细微的刺痛感让他下意识咽了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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