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那顶有些粗陋的软轿便瞧着有些焕然一新的样子来,顶好的丝绢绸缎铺垫着,那小祖宗才稍稍满意坐了上去。
春和擦了擦额上的汗,赶紧挥了挥手叫人抬走,免得多生事端。
“春公公。”
春和被他唤得肝都在颤,硬着头皮应承了一声,便瞧见沈瑞撑在扶手上笑眯眯地叮嘱了一句:“明日记得叫人准备个漂亮点的。”
“奴才记得了。”
春和脑子都要空了,陛下六岁的小公主出门都不要“漂亮点”的软轿!
沈瑞哼笑了一声,互相给难堪的法子,不便是如此吗?既然拍了侍卫去他府门外等着,便也应当料想到有今日之事。
宫门前的这点风波早早地便传进了明帝耳中,气得他猛灌了一口冷茶祛心火,直至五脏六腑好似都冷了下来,仍禁不住骂了句:“难道还能成了个软骨头不成?”
全然顾忌不到底下还坐了个江寻鹤,待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轻咳了一声,想要寻个话遮掩一下,却一抬头便瞧见了东张西望的萧明锦。
他一个眼刀飞过去,吓得萧明锦顿时便低下了头,眼睛只顾瞧着面前的纸张。
“安心写你的,难不成你受罚这几日,你那表哥进宫瞧你了不成?”
他知晓萧明锦最挂念沈瑞那小王八蛋,现下便要故意戳他肺管子,萧明锦强压在身但还是小声辩解道:“表哥是因为生病了,才没能进宫来看孤。”
明帝轻轻“哦?”了一声,旁的多一个字也不曾说,却将萧明锦的心刺的冰凉。
他瓮声瓮气地强调道:“就是如此!”
明帝又忽而摆出一副大度的样子,“纵容”道:“既然如此,那便算是吧。”
萧明锦:“……呜”
见着他挫败,明帝心情大悦,这混小子这几日仗着受了些法,日日去皇后那里卖惨,倒显得好似是他的不是一般。
江寻鹤垂眼瞧着脚前的石砖,对于这殿内的声响好似全然不觉一般。
明帝满意地看了他一眼,此子的确可塑,用好了便会是一把关键时刻破开格局的利刃。
明帝缓缓舒出一口气,他已经在世家的禁锢下太久了,久到他觉着这龙椅都要褪色生锈了。
再没有比眼下更加合适的局面了,沈家即便强盛,沈瑞却是个撑不起家业的,其余几家待到沈家落寞也自有选择。
这样的畅想叫他如何能不纵着沈瑞的百般行事?越是糜烂越是腐败,他便越是畅快。
明帝的目光从低头作文的萧明锦身上掠过,他的这个儿子什么都好,但作为一个储君来讲还是太过心善,只可做守成之君。
他要在身死之前,亲自将这格局打破,留给萧明锦一片清境。
春和快步走进殿内道:“陛下,沈公子已经到了。”
明帝挥手道:“叫进来吧。”
“传——沈瑞觐见——”
沈瑞理了理衣袍,缓步走进殿内,瞧清了人时,轻轻挑了挑眉。
三堂会审?倒瞧得起他。
他行至大殿中央,跪下行礼道:“臣沈瑞叩见陛下。”
明帝有意晾他一晾,沉声道:“你可知罪?”
沈瑞从善如流道:“臣知罪,臣身为兄长非但没能以身作则,反而带太子殿下逃学,请陛下恕罪。”
明帝被他一番话气笑了,这是知罪吗?这分明是明晃晃地狡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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