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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部分(第1页)

因此,他说,他的同事们都鄙视他,甚至说他背叛。“今天看来,这些指责都是有道理的。我完全徒劳了。我的理想放错了地方。不仅如此,我既幼稚又愚蠢!”

克莱勃斯原要他安静下来,但室内的喊声已将睡在隔壁房间的两名副官吵醒。他们听见布格道夫的怒吼,把试图妥协的克莱勃斯喊得哑口无言。“放开我好了,汉斯——这一切我都得说!也许,再过48小时这些话就说不了啦……既忠诚又富有理想的青年军官们,已成千上万地死了。为了什么?为祖国?不!他们为你而死!”

布格道夫把攻击矛头转向鲍曼。

他吼道,数以百万计的人们牺牲了,为的是让党员能够往上爬。“为了你的奢侈的生活,为了你的权力欲。你毁灭了我们的古老文化,毁灭了我们日耳曼民族!这是你犯下的弥天大罪!”

“亲爱的老兄”鲍曼安抚他说,“你可不要人身攻击。即使别人已中饱私囊,你也拿不了我去负责。这,我可凭着一切圣物起誓。小心伤了身体,我的朋友!”

在隔壁房内,两个偷听者听见了碰杯声。之后,便无声无息了。

整个上午,威德林将军都在悉心制订突围出柏林的计划——分成三个梯队突围。显然,俄国人很快就要冲进总理府了。“瘦皮猴卡尔”满有把握,认为在晚间的军事会议上定能得到希特勒的批准。所以,他命令所有指挥官于深夜到地堡内报到。

戈培尔夫人在给她与前夫生的儿子写信——儿子已成了盟军的俘虏。她告诉他,纳粹主义的“光荣理想”已成泡影,“我一生中所认识到的美好的、崇高的东西也与之一起付诸东流。”

没有希特勒和国家社会主义的世界,是不值得在里边生存的。她把6个孩子带到地堡内的原因就在于此。孩子们太高贵了,失败后的生活是不值得他们去过的,“仁慈的上帝会明白我为何不让他们去过这种生活的原因的……让我的上帝给我力量去尽我最后的也是最困难的责任吧。”

鲍曼也在给妻子发电报说,“一切都完了”他已没有希望了。她应立即离开贝希特斯加登,带着孩子们和五六个绑架来的小孩,前往蒂罗尔。

(7)在旧金山,为成立联合国组织而举行的会议正在进行。路透社一个记者获悉,希姆莱已主动提出德国将无条件投降。由于他发给路透社的电报未经检查,一份公报便被发往世界各地。住在地堡上层的一个德意志通讯社记者,于28日晚间9时许听到了英国广播公司的广播,并将这消息告诉了希特勒。读完这份电文后,他一点表情也没有,好像听天由命地接受末日的来临似的。他把戈培尔和鲍曼叫了来。3人在紧锁的房内磋商。

那天一整天,鲍曼都在高声怒骂,指责大家临阵背叛。1小时前,他还致电邓尼茨说:“忠诚似乎已被叛逆代替。”

爱娃·勃劳恩的妹夫是受严重怀疑的对象之一。希姆莱驻地堡内的联络官奥托·赫尔曼·菲格莱因已被盖世太保在市内的家中逮捕。因为他身穿便衣,身上带着珠宝首饰和不少现钞,内中还有瑞士法郎,盖世太保便认定他有意逃往中立国家。他被带回地堡后,威风已经扫地;是爱娃出面救了他。她的理由是,他的妻子,即她的妹妹,快生孩子了。希特勒只叱责他懦弱无能,撕下他的肩章和武士十字勋章,把他关进附近的一个房间,以示惩罚。但是,英国广播公司的广播却使元首相信,菲格莱因的出逃是与他的主子希姆莱的叛卖有联系的。菲格莱因肯定是前往瑞士举行和谈的。仅在短短1小时内,他便受到军法审判,被认定有罪并被处死刑。这一次,爱娃虽然眼睛哭红了,却未为他辩护。她得悉,手提箱内的首饰有些是她的——还有,他也出卖了她的妹妹。菲格莱因好像要与一匈牙利外交官的迷人的妻子一起离开柏林。

待威德林赶来参加晚间的会议时,地堡内已乱成一团。他把俄国人进军的最新消息告诉了希特勒。所有武器,粮食和军需供应站都已陷入敌手,或遭炮火轰击。再过两天,他的部队便会弹尽粮绝,不能再战。“作为军人,我建议立刻冒险突围。”

希特勒还未表态,他便一五一十地解释他的突围计划。纯粹是歇斯底里!戈培尔喊道。克莱勃斯说,从军事观点看,这是可行的。“自然”他飞快地补充说,“这必须由元首作决。”

希特勒一言不发。突围若真的成功了又怎样呢?他后来问。“这不过是冲出虎|穴又入龙潭而已。我作为元首,难道就睡在田间,或某农庄里,坐待末日不成?”

他离开会议室,便去看望受伤的格莱姆。汉娜·莱契已在那里了。他坐在格莱姆的床沿上,脸色灰白,把希姆莱背叛一事告诉了他们。“我们唯一的希望是温克了”他说,“为了使他能进来,我们应动员所有的飞机掩护他。”

他令莱契用飞机将格莱姆运至莱希林机场,在那里组织机群。只有在空军掩护下温克才能打进来。“要你离开地下避弹室的第一个原因就是这个。其次是,必须阻止希姆莱之所为。”

他的嘴唇和手在抖动,声音也在颤动。”

一个卖国贼是不能继我之位当元首的。你一定要出去,不能让他这样做。”

格莱姆忍痛穿起衣服。莱契流着眼泪,要求准许他留下。希特勒拒绝了。“上帝保佑你。”

戈培尔太太交给莱契两封写给她儿子的信。她取下一个钻石戒指,要她戴上,作为纪念。爱娃也交给她一封给她妹妹菲格莱因太太的信。后来,莱契禁不住偷读了它:她觉得,这封信“如此庸俗,如此做作,如此充满拙劣的少女的情趣”所以她便将它撕了。

格莱姆和莱契坐上装甲车,前往勃兰登堡门,那里藏着一架“阿拉多”96型的教练机。一路上,许多大楼火光冲天,把黑夜照得如同白昼,轻武器的密集响声也不绝于耳。她将这架小飞机开至由东向西的大道上,在大火中起飞。当飞到屋顶那样高时,俄国的探照灯抓住了小小的“阿拉多”霎时间,高射机枪咯各作响,把它打得像羽毛似的。她开足马力,摆脱了这个大漩涡——下边就是柏林,一片火海的柏林。她朝北面飞去。

(8)“与其在天堂侍人,不如在地狱统治。”

(卢瑟福在密尔顿的《失乐园》中之语)希姆莱的叛变,结束了希特勒的犹豫不决,也使他的一丝希望破灭。尽管他对格莱姆表示他仍有信心,但自己内心承认,温克也无济于事,为末日作准备的时刻已经来临。他把特劳德尔·容格叫来。她原以为他有话要口述;她发现,他那里有张桌子,装饰得很漂亮,好像过节似的:上边铺一条绣有A·H(A·H,阿道夫·希特勒之首字母——译注)两字母的台布,一套银质茶具,还有香槟酒杯。他是否想庆祝一下他与人们的永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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