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晋。”陌生男人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世界,我抬眼望他,他恭敬的道:“爷说,如果您想回贝勒府,就送您回去。”
我沉默的呆瞪他,心里唯一盼望的是现在就见到胤禩,但是……
“福晋,您歇会儿,马上就到,奴才先在外面候着。”我的沉默被他当成了默认,那男人说着就要挑帘出去。
“等等,我不回府,送我去你们爷交代的地方。”
陌生人伸出的手一停,转过头面无表情的看着我:“爷说,您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我微微一笑:“没有必要,我不回贝勒府,送我去他认为我该去的地方。”
“遵命。”他不再迟疑的挑帘出了车厢,独留我面对已经昏迷的喜福。
我怔怔望着喜福发呆,马车行进的声音不断在耳边响起,我却连向外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只怕那简单的一眼,就让我失去理智,不顾一切的选择回府。
不行,我使劲摇头,现在回去和等死没什么两样。
“为什……么?”喜福轻浅的声音几乎让我以为那是她的呓语。可当我对上她坚持着撑开一条缝的眼睛时,那眼中的执著强烈到让我震惊。
你完全可以把我扔在太子宫,任我自生自灭,为什么要救我回来?她用眼无声的问着,我才发现原来一个人用眼睛也可以表达这么多意思。撇开头,我闷声道:“你背叛我的信任,我利用你,我们扯平了。从此以后,互不相干。”
车厢里的空间像被隔离、时间也仿佛陷入停顿,车外各种嘈杂的声音听不见了。忽然,一声轻轻的叹息打破平静,瞬间各种声音争先恐后的涌入我耳中,街上行人的声音、马蹄声,以及车中喜福的低吟:“我们这些奴才……原就是用来牺牲的,我……不会感激你。”
一日前 毓庆宫后殿小室
“爷说,太子恐怕已经对奴婢起疑,格格若是想出去,少不得要做些博太子信任的事。”
“把你出卖算不算?这倒正和我意。”
“奴婢一个是不够的。”
那要多少人才够?话到嘴边,我却没有问出口,仿佛只要一问,这些人就会变成我一生的负担,永远压得我喘不过气。
这次死了多少人,我不知道。众皇子的阴谋诡计层出不穷,最后仍旧是四阿哥胤禛棋高一招。丢掉些无关紧要的,却换来太子的放松,使更重要的布置得以保全。太子宫里一定仍旧埋藏着致命的炸弹,但太子胤礽却浑然不知,其实他已经输了。
胤禩也输了,输在他心中保留的净土上,输在他的坚持上。
“爷……”街上的人声断断续续,但我的耳朵像会自动过滤一样,把多余的声音剔除,只留下这异常熟悉的呼唤,那是家里何总管的声音。
我猛的趴到窗旁观望,朱红色的大门近在眼前,身着官袍的熟悉身影从门前轿中缓步踱出。突然,我觉得嗓子像被卡住似的难受。
胤禩的举止仍旧优雅从容,身子却瘦得厉害。他单薄的身体仿佛和官袍的衣褶溶化在一起,只要轻轻抖动就会消失不见。马车和他的轿子交错而过,一瞬间的极近后是极远,却让我清晰的看到他脸上的苍白。此时的他,像是阳光下一抹孤寂的灵魂在随风摇曳。
眼中的世界如浸在水里一样模糊,只能描画出他的身影,最后连身影也消失不见。我缩回头靠在车厢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只剩下个干瘪的灵魂维系着身体。
不自觉想起前年他随驾巡幸五台山回来时献宝似的跑到我面前,亲自替我和儿子弘旺带上玉佛佩和玉观音坠。
“俗语说男带观音、女带佛,这两个可是我特意求来的,你和儿子一人一个,谁也不许离身。”他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成果,骄傲的宣布。
我失笑的望着他,都说自己不信这些,他还偏要去求:“怎么你不给自己也求一个?一家三口一人一个,多好。”
“只要你们平安,我就平安。”他笑眯眯的说。
只要你们平安,我就平安。我在心里默念,只要你和孩子平安就好。我的手抚上腰间玉佩,一遍遍摸着,片刻也不想撒手。
马车不知于何时停下,车外静寂无声,我看了眼还在昏睡的喜福,深吸口气挑开车帘。
“你来了。”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每个字符都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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