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妥。
还没等他开口询问,包厢内就传来一个沧劲有力的声音:“鸾太傅和圣女请进,商家商阙恭候多时了。”
此时,鸾七知道事情有变,也一个激灵醒过神来,回身护在鸾飞腾和鸾秋盈身前。鸾飞腾这才看清里面那个银白长髯的商家族长,他在一次环视了一下自己周围的侍卫们,沉声说,“商家好灵通的消息,好高明的手段啊。”
商阙一掸长袍,拂去并不存在的灰尘,站起身来,缓缓的说:“鸾家要换个地方商谈,老夫只是客随主便罢了。”商阙说着,上前两步,抬臂伸手做出请的姿势,“几位请进,无关的闲杂人等就侯在外面吧。”
随着商阙的手臂伸展,指尖迸出微不可见的淡蓝色青烟,四角的灯花噼叭爆响,室内骤然明亮了许多。
鸾飞腾压下心头莫名的狂躁不安,冷哼一声,抬腿率先迈步进入屋内,“哼,好一个客随主便,你商家明白谁是主谁是客就好!”
随着鸾飞腾动作,鸾七也亦步亦趋的随在他身后迈进屋内。
鸾妃也感觉到了水云间内有点诡异的气氛,但是她谨记着临行前母亲的嘱咐,压下满腹的疑虑,钗环叮咚着跟着父亲的脚步也迈进了包厢之中。随即,门在她的身后无声无息的关上,恰恰把春红和一众鸾家护卫挡在包厢之外。
商阙见该进来得都来了,这才退回到自己的座位旁悠闲的坐下,目光扫过一身似皇后又似女帝般装束的鸾秋盈,他故意忽略了她的一身宫装,又把目光转回了商阙,意有所指的开了口,“这个自然,我商家托身耀国多年,承蒙鸾家多方照拂,主客之道还是分的清的。”
鸾飞腾睨了眼漫不经心的商阙,自己在客位上旁若无人的坐好:“可是你商家又是如何回报的呢?”接着他双目圆瞪,转了口气,厉声自问自答道:“扣留了我的意儿,藏匿了耀家的孽种!”
鸾飞腾嘴上斩钉截铁的说着大气凛然,心里却有一丝忐忑,生怕商阙说出他不希望听到的话来,掩在宽大的袍袖中的左手不自觉地轻轻一抖,眼皮也不受控制微微跳了一下。
商阙眯缝着眼睛,却把鸾飞腾细微的动态、神态尽收眼底,他语气也强硬起来:“鸾家派大军围我山林,扰我族人,意图不轨,是可忍孰不可忍!”接着他口气稍微一软,有些无奈的说:“但是老夫念在鸾老族长只有这一脉单传,还是给了鸾秋意一条生路,这样的诚意,鸾家还不满意?!”
听了这话,鸾飞腾父女各自震惊,他们对视了一眼,鸾飞腾放下咄咄逼人的姿态,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前一倾,眼珠微转,露出希冀的光彩来,“这么说来,商族长肯放回我的意儿?”
虽然早有猜测,听鸾飞腾这么直白的问了出来,商阙面上还是装作一惊,他也微微前倾了身子,疑惑着问:“难道不是贵公子替我等相约的么?那日放他离山之日,老夫曾拖他带话给太傅大人的。”
一句话浇息了鸾飞腾的希望,他浑身哆嗦着,右手食指一伸直指商阙,几乎触到了他的鼻尖,“你,你,你竟敢戏耍老夫!”
商阙伸手轻轻一拨鸾飞腾的手腕,语气中竟然带上了一点怜悯,“鸾族长还是稍安勿躁得好。”
鸾飞腾只觉的右臂一麻,无力的地垂了下来,他养尊处优的把持耀国十几年来,还从没有人敢在他面前动粗,商阙的话无疑更是火上浇油。鸾飞腾气的声音都打了颤,大声断喝到:“来人啊,把这里的人人统统抓了,年竞桡那个蠢货也一并抓了。”
鸾飞腾话音落下,一直贴身站在身旁的鸾七并未像往常那般答应着去执行命令,鸾飞腾疑惑的扭头看去,这一看他大吃一惊,只见鸾七双眼直愣愣的望着犄角里的一盏亮的特别的琉璃灯,右手还戒备的扶上了腰间的佩剑,手背上青筋暴露,仿佛准备随时拔剑拼命一般。
商阙也随着鸾飞腾把目光扫向鸾七,闲闲的解释说:“鸾族长这个侍卫也太过忠心了些,不过是一盏小小的战魂灯,就值得他如此警醒,结果被自己的战意困住了,看他自己跟自己拼得多么辛苦啊,唉。”
随着商阙话音落下,鸾七动了,配剑出鞘,对着虚空狂舞起来,剑风凛冽,剑意澎湃,杀气激荡在包厢之中,那低垂着的柔软幔帐随之舒舒展展,屋角装点春色的大株盆栽樱花满树的嫣红霎那间化成粉色的落雪,斑斑点点,飘飘散散的充盈了整个包厢。
鸾七对这场因他而起的唯美花殇却是充耳不闻,他的剑花越舞越密,繁花落尽之时,剑花逐渐舞成了一道密匝匝的墙。而他脸上的神情则越来越凝重,后来竟然带上了恐惧,渐渐的呼吸急促、双目滴下血泪来。
卷一 重生耀国 第二十九章 势均力敌好商量
商阙看到火候差不多了,轻轻地朝后一摆手,商土快步走到那盏琉璃灯旁,大袖一挥,一层无色无味的细小粉末洒落在灯芯之上,琉璃灯的焰火一闪,恢复成平常的晕黄色。那边兀自强撑着舞剑的鸾七顿时身体一滑,瘫软在地上,没有了声息。
见鸾七倒地,震惊了的鸾飞腾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
但也只说了这么一个字,面对不知生死地的忠心护卫,鸾飞腾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替他讨回公道,他张着嘴直愣愣的愣在那里,没了下文。
商阙却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自动解释道:“鸾族长放心,他只是昏睡了过去,商某不想他力竭而亡,再伤了商鸾两家的和气。”
鸾飞腾稍稍放下心来,眼神又向着门口飘去,商阙的话也随之追了过来,“至于门外的那些侍卫们么,无法听到里面的声音,自然也免去了魔音困扰心神之苦,商家自会好好招待他们的。”
听着商阙半是安慰半是威胁的话,鸾飞腾顿时懵住了,冷汗彻底的冒了出来。他之前万全的准备在商阙面前彻底的失了效,绝望席卷了他的全身,几十年来头一次这么无助、无奈。他没再说话,眼神涣散的望着虚空,陷入了沉思。
鸾妃也被鸾七那怪异的举动吓住了,她习惯性的依赖着父亲,扭头看着冷汗淋漓,陷入迷茫的父亲,她一时之间心乱如麻,一点也没了主意。
商阙看了看陷入沉思的鸾家父女,也没有着急说话,他静静地泼掉杯子内的凉茶,重新续上热水,顿时袅袅的茶香飘溢了满屋,鸦雀无声的包厢内有了一股暖意。
鸾飞腾不愧是鸾家的掌舵人,只用半炷香的时间,他就压下了心底的恐慌,暗暗盘算起眼前困局中的生机来。
方寸之间他鸾家是失了先机,但是放眼大耀,还是他鸾家的天下:水云间外还有他们精心培养的侍卫;安都城外围着骁勇善战的骁骑营;腾绳边城几十万铁骑虽然暂时没了儿子坐镇,但是侄子鸾晋州才是他暗藏的真正统帅;最主要的是耀国西南那神秘的十万大山,外人无法进去,却是他鸾家最强劲的后盾。
想到这里他终于稳住了心神,虽然失了方才的嚣张的气焰,但是低沉的声音响起,又有点了老谋深算的意味,“你商家到底想怎么样?”
商阙满意的看着不再端着架子高高在上的鸾飞腾,心里却一点也没有放松,他知道打掉了鸾家的心理优势,今天的谈判才算正式开始。
商阙尽量把声音放得更平缓,脸上也荡起真诚的笑意,首先阐明立场:“老夫既然离山来到安都与族长相会,就没有和鸾家作对之意。至于贵公子,确实是早在十天前,老夫就已经放他离山了。”
其实,在鸾飞腾决定赴约之时,他就相信商家没有和鸾家公开作对之意,只是刚才被商家突然玩出的一手震住了,商、鸾两家强弱之势瞬间逆转,他失去了高高在上的心里优势,一下子有点接受不了。
现在他再听商阙这么一说,终于又确定了几分,鸾飞腾不由的点头,“嗯,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可是老夫的意儿到底在哪里呢?”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纯粹求解的疑惑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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