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他到西厢房吧。”李桐吩咐水莲,也是和窗外的宁远招呼。
水莲出上房门,站着等了等,引着浑身水淋淋的宁远进了西厢房。
绿梅上前侍候李桐换了件长衫,李桐往西边耳屋到底,转个弯,进了西厢房。
她这个院子里,西厢房是和上房西边耳屋连在一起的。
宁远正站在西厢房,四下打量着三间厢房全部打通,作为书房兼帐房的布置。见李桐进来,水莲抱起宁远几乎湿透的斗蓬出去了。
“你这间书房不错,”宁远手一挥夸了一句,“书还真不少。”
“嗯,摆样子的,这是帐房。坐吧。”李桐随口答了句,示意宁远。
宁远笑起来,一边笑一边坐下,“年前那事,谢谢你。”
“什么事?”李桐随口问了句,“车子?不值一谢。”
“多亏那两辆车,足够结实,刀砍不入,不然说不定要吃暗亏,那天天太黑,又下着暴雨。”宁远想着那天的情形,有几分后怕,对方没有经验,要是事先布置了拦马索,再一通箭雨,他的损失肯定大很多,说不定还有伤及小五,或者姐姐。
“很凶险?”李桐忍不住问了句。
那天大英送车回来,一车的血水,还有车身四周深深浅浅的刀砍的痕迹,她和阿娘,还有大哥和文二爷围着看了半天之后,阿娘就吩咐把她那辆大车烧了。
“还好吧。”坐在扶手椅里的宁远往下滑了滑,很舒服却形象很不怎么好的歪在椅子里,“天太黑,雨太大,又有些大意,刚开始吃了点小亏,对方有二三十个死士,也许还不止,训练的不错,我的人死了十一个,我也受了伤。”
宁远说着,坐起来,捋起袖子给李桐看他胳膊上靠近肩膀的一处刀伤。李桐伸头过去,仔细看了看,“这是刀伤?”
她见过刀伤,伤口平直,这个伤口明明是一个捅进去的洞,可不象是刀砍出来的。
“天太黑。”宁远含糊了句,确实是因为天太黑,他甩了斗蓬跳下马,拨刀时不知道怎么回事撞上了一根树杈……
“这两天刚刚好点儿。”宁远诉上苦了,“大姐不让声张,我就只好忍着,连伤口都没来得及包扎,就装的跟没事儿人一样进宫当值守灵,你别看不是刀伤,可是伤的深,这么大这么深一个洞!头十来天,一动就出血,血都快渗出来了,我也只能咬牙忍着,宫里头没人侍候,你看看我这个地方,多不方便,就得这么拧着身子换药,再一只手包上,真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
宁远架着胳膊,“前两天刚刚好点,现在一动还疼着呢。”
李桐伸手碰了碰,宁远立刻一脸痛苦,李桐手指停在离伤口半寸的地方,慢吞吞道:“我又没碰你。”
“不碰也疼!”宁远面不改色,“本来吧,守一个月灵,吃不好睡不好,又冷又饿又脏,偏偏我还伤的这么厉害,我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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