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鸦。
山谷的上方盘旋着一群乌鸦,漆黑的颜色,山头上能看见比乌鸦要大很多的鹰,在天空中绕着山边划着比乌鸦更大的圈子,缓缓的,两只鹰悠然的在这萧瑟的天空上转过来又转过去,在谷底的几颗歪脖子树上张着嘴巴啊的乌鸦群是没有这种气质的,倒是鸦群凄惨又尖锐的声音响彻整个天空和谷底。
这里就是西山山坳,现时一个寒冷、孤寂无人的地方,加上那该死的乌鸦群,是十分阴森的,山谷下面的树木凋零,枯黄的叶子在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背阴的地方还存有前些时日的白雪,湿漉漉的,树叶腐化掉。
周长发从上头公路上往下走,日光在这里由于山峦的阻隔,变得黯淡许多,下面就是高崖,没有下去的路。只往下走了几步,便站住,往底下看,没有什么光亮,树木掩映,黝黑不见底,一听见乌鸦凄厉的叫声,更是令人心中惶恐不已,周长发心中打鼓,接了几个电话,是关于寻找余沉沉的电话,他说了一下他现在的位置,就挂掉电话,想到什么似的,再一次拿起电话,拨起了号码。
嘟嘟嘟~嘟嘟嘟,好几声,手机在枕头底下不停的震动,我困倦的爬起来,像是什么愿望就要实现了一般,虽然此时依旧是极为不舒服,头昏脑涨,浑身不舒服,酸痛和麻木在清醒不一会儿就又重新爬到身上来。
我想着在睡前的许愿——但愿我一觉醒过来的时候,余沉沉就被找回来了,已经安然无恙的呆在学校里面。那么这个现实的噩梦都将结束,可以回归到日常。
“喂,哪位?”一听声音我便认出这个人是周长发。心中的那种愿望就破灭掉了一半,
“周老师,余沉沉找到了么?”
“还没。”这一句话就令愿望完全的落空掉,再也没有任何可以侥幸的余地,不过还是想着他是不是已经找到了什么重要的寻人线索,在还没有找到人的情况下,这是至关重要的。
慌忙慌张的连着问是不是有什么重大的线索,警察那边有没有追踪到她的去向等等,我的话实在是很多,令电话那头的周长发止住。
“邓华,你先听我说。”终于他一说话令我停止无休止的问句,“好!”即便是坏的消息,又能坏到哪里去呢?如果是好消息,人没有找到,它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会开车么?”
“不会。”
“摩托车呢。”
“会。”
“那好,去我办公室,桌上有钥匙,车子在教学楼后面的坝子上,你骑车来西山山坳,路上注意安全。”说完挂掉了电话。
头脑中的沉重再一次的回来,如果余沉沉此时已经回来了,我是不是就会好?
我穿衣服,到教学楼拿钥匙,按照周长发说的,一辆钻豹轻型摩托车停在花坛边上,骑上它,打火,沿着学校的大路往外走,出了街道直奔西山山坳,我不知道将会面对什么,好或者坏,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油门转到最大,一路风驰电掣,一骑绝尘。
到西山山坳知识,只看见路边上停着一辆白色标志车,下车看见熟悉的山谷,“下来。”一个声音叫住我,往下看,周长发站在下面的一颗大树旁边。
“是这儿么?”周长发问道,他不知道西山山坳是不是就是这个地方,山峦那么高大,迷失是极正常的事情,不过,周长发是知道那起车祸的,也是来过现场的。
我点点头。
“那我们下去看看吧,希望不要在这儿找到她。”他说道,我其实很想不明白,她明明是划船走的,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呢?虽然充满了疑问,但还是跟着他往下走,我们一边走,他一边问话。
“你们是什么时候好上的?”语气很僵硬,明显的一个大人在跟一个小孩子说话,还有一种盛气凌人。
“好了很久。”我不喜欢他的这种高高在上、略微咄咄逼人的口气,就好像引起此事的缘由全在于我,除此之外的所有人都是在替我纠正措施以及收场。
“很久是多久,难道你们对彼此就没有深入的了解么?”
“我知道,她的身体不好。”他斜着看我一眼,眼神就能将人打倒在地,“身体不好只是其次,最为重要的是她的精神不好。你们怎么前赴后继跟她搞在一起呢?真是想不明白王长风是怎么教你们的。”
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很干脆,也具有侮辱性。
“我们都很年轻不是么?我们具有青春期的那种蒙昧的喜欢和爱的权利自由,这是我跟余沉沉的事情;跟我老班没有关系,您是余沉沉的老班,不应该反思自己思想工作做的不到位,致使今天这样吗?”正所谓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他妈的,我跟你讲个什么道理。”他往前走,“不过,等到找到了她再说。”
“她不会在这里的,因为她是划船走的,应该在长江上去找才对。”我指出他的方向的错误。
“她是个很痴情的人。”他说道,此时我们已经走到半山腰的位置,再往下面走,就需要打灯照路,冬天的白昼要比夏天短暂很多,到下午三点多,就已经看不清谷底,天上的乌鸦也已经没有了声音,山谷空灵。
“我不认为她来过这里。”我坚决的说道。
“你应该了解她,如果你同样是一个痴情人的话,就应该知道她不会忘记。”忘记谁?当然是张玉林,“不是么?”
“但愿你认为的对吧。”我们往下走,已经接近谷底,这个地方相比于夏天以及后来跟余沉沉下来,只是季节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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