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的欢呼,我这才将视线从摩川身上拔开,扫了眼三十米外的箭靶。
摩川射的是我那个箭靶,所以我还有印象,正中间完全落在靶心的那支箭,确实不是我射的。
“现在可以吃饭去了吗?”
摩川将弓随意地放回墙上,唇角微微上扬,带着些许经年累月无法被驯服的桀骜,是个非常不“频伽”的笑容。
我猛然意识到,自重逢以来,他的克制守礼、稳重自持,很多时候让我都快忘了,他其实和我同龄,也不过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海城大把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还在通宵追剧,和朋友每天组队开黑,周末放松一下,就去逛街看电影。而摩川的二十多岁,却在关心乡村振兴,关心哪个孩子又没学上,关心葡萄能不能丰产。
他好像一出生就在被迫长大,被迫成为一个懂事的大人。孩子的任性他不能有,年轻人的玩乐心,他也不能起。他只能是“频伽”的样子,只能是山君身边乖巧的传音鸟。
但他明明就是摩川,一个活生生的,叫作“摩川”的人。会挣扎,会痛苦,会发脾气,也会对一个人……起心动念。
下午本想和摩川一起到外面逛逛,谁想吃好饭忽然来了很多老人家,把整个堂屋都挤满了。
我和其他人都退了出来,昆宏屠说这些老人家腿脚都不好了,平时不太能去棚葛,见不了频伽,也传达不了自己的祈愿。这次好不容易等到频伽莅临他们左昌村,憋了好多话要跟频伽讲呢,一下午是要的。
我闲着无聊,自己一个人去村口小山坡上看了下落石清理工作。
远远地,就见一辆黄色的碎石机正一点点将挡路的巨石碎成小块,再由其他人一铲一铲铲到路边。照这个速度,明天路应该能通。
我回到索兰家时,果然如昆宏屠所说,摩川跟前还有大半的人,看情况晚饭前是结束不了的。
回屋睡了个午觉,起来已经是傍晚,闻着饭香我就进了厨房,而这时候堂屋里只有两个人了。
「好了好了,你们也回去吧,我们要吃饭了!都说一个下午了,还没说完呢?差不多行了,山君听得都累了。」索兰大着嗓门赶人。
那两个老人家瞪了她一眼,不情不愿地起身,走时还不忘对摩川行礼。
索兰家是个大家庭,吃饭时,七八人围作一圈,菜色虽简单,但一家人说说笑笑,气氛十分温馨。
索兰是个勤快又能干的女人,说起决定种葡萄遭到丈夫反对时,她用不纯熟的普通话道:“我当时就想,不给我种,我就离婚,自己种,亏了赚了都是我的事。”
“最后给你种了嘛。”她丈夫讪讪道。
众人一齐笑起来,我去看摩川,他低头夹着盘子里的菌子,尽管唇轻抿着,表情却是放松带笑的。
吃完饭,我主动提议要打牌,昆宏屠积极响应,其他表兄弟也说没问题。摩川正要往屋里走,我一把拉住他,将他留了下来。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