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啊?是谁啊?”
“是我,吉安·巴蒂斯塔。起来,快点,看在圣母的份上!”
亚瑟匆忙穿好衣服,然后打开了房门。当他带着困惑的眼睛注视马车夫那张苍白、惊慌的面孔时,从走廊那头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和锒铛的金属声。他突然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是来抓我的?”他冷静地说道。
“是来抓你的!噢,少爷,快点!你有什么要藏的?瞧,我可以把——”
“我没有什么可藏的。我哥哥知道吗?”
第一个身穿制服的人出现在过道的另一头。
“老爷已被叫起来了,屋里所有的人都醒了。天啊!祸从天降——真是祸从天降啊!竟然是在神圣的星期五!贤明的众神啊,行行好吧!”
吉安·巴蒂斯塔情不自禁地哭了起来。亚瑟上前几步,等候着那些宪兵。他们走了过来,后面跟着一群瑟瑟发抖的仆人,身上穿着随手抓来的衣服。就在宪兵们围住亚瑟的时候,这家的主人和太太出现在这个奇异的行列后面。主人穿着睡衣和拖鞋,太太穿着长睡袍,头发扎着卷发纸。
“肯定又有一场洪水,这些两两结伴的人都在走向方舟!
这不,又来了一对怪异的野兽!”
亚瑟看到这些形态各异的人们,心里闪过这么一段话。他忍住没有笑出声来,因为感到这样很不合适——现在应该考虑更为重要的事情。“再见,圣母玛利亚,天国的女王!”他小声地说道,并把眼光转向别处,免得让朱丽亚头上跳动不已的卷发纸再次引起他做出轻率的举动。
“麻烦你给我解释一下,”伯顿先生走近那位宪兵军官,“这样堂而皇之地闯入私宅是什么意思?我警告你,除非你准备给我一个满意的解释,否则我就有责任向英国大使投诉。”
“我以为,”那位军官生硬地答道,“你会把这个当作是充足的解释,英国大使当然也会这么认为。”他取出一张逮捕证,上面写着亚瑟·伯顿的名字,并且注着是主修哲学的学生。他把它递给杰姆斯,并且冷冷地说道:“如果你希望得到进一步的解释,你最好还是亲自去找警察局长。”
朱丽亚从她丈夫手中一把抢过那张纸,扫了一眼,然后朝着亚瑟扔了过去,俨然像是一位勃然大怒的时髦女人。
“这么说是你给这个家丢人现眼了!”她尖声说道,“这下可让城里那些乌合之众大眼瞪小眼了,可以好好看上一场热闹!这么说你要坐班房了,你那么虔诚竟也落到这等地步!我们原本就该料到那个信奉天主教的女人养出的孩子——”
“你不能对犯人说外语,太太。”那位军官打断了她的话。
但是朱丽亚滔滔不绝,在她那一番连珠炮般的英语中,他的劝告根本就没人能听见。
“果真不出我们所料!又是斋戒,又是祈祷,又是虔诚的默念。骨子里干的就是这样的事情!我还以为也就如此,不会出什么事呢。”
华伦医生曾经把朱丽亚比作沙拉,厨子把醋瓶子打翻在里面了。她那尖刻而又刺耳的声音直让亚瑟怒不可遏,所以他突然想起了这个比喻。
“这种话你就用不着说了。”他说,“你不必害怕将会引起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大家都明白你是一点干系都没有的。先生们,我看你们是想搜查我的东西吧。我没有私藏什么东西。”
宪兵们在他的房间里胡乱翻找,阅读他的信件,检查他在大学写的文章,倒空了抽屉和柜子。他坐在床边,因为兴奋而有些脸红,但是一点也不苦恼。搜查并没有使他感到心神不安。他总是烧毁那些可能危及任何人的信件,除了几首手抄的诗歌,半是革命性的,半是神秘性的,两三份《青年意大利》报,宪兵们折腾了一阵什么也没有发现。朱丽亚经不住小叔子的再三恳求,最后还是回床睡觉去了。她摆出鄙夷的神态,从亚瑟身边走过,杰姆斯乖乖地跟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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