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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第1页)

,假如两只蜂王同时出生,工蜂就会采取绝对中立的态度,安静地围观两只蜂王进行决斗,直到分出胜负,它们才一拥而上,把失败者扔出蜂箱。想想这些小虫虫真是透着灵气,比如说,分群时是谁负责点数?它们又没有十个手指头。还有,蜂王一出生就知道去咬死其它蜂王,免得占了自己的王位,这种皇权思想是谁教它的?工蜂们“只帮胜利者”的公平规则又是谁定的?

鲁段吉军暗暗苦笑。他不大相信林达几次远路迢迢地找到放蜂人,只是为了说这些不着边际的废话,他努力想把话头扯回来:

“真绝了,我今天才知道,蜜蜂中也有皇权思想!林达一共来了三次,他……”

“林达先生也是个蜜蜂迷呀,我俩对脾气,能聊到一块儿!”

林达与放蜂人并肩立在枣林里,碎碎的枣花,嫩绿的枣叶。一群睿智的小生灵在花丛间轻盈地飞舞,它们是否在傲视人类?当蜜蜂建立了自己秩序严密的社会时,连第一只哺乳动物还没出世哩。蜜蜂社会绵亘了七千万年的时间,它们有自己的数学和化学,有自己的道德、法律和信仰,有自己的行为准则和社交礼仪。一只孤蜂算不上一只生命,它肯定不能在自然界存活下去,它的极简单的神经系统不存在发展智力的基础。可是,蜂群达到一定数量后,就产生了一种整体智力,复杂而精巧。所以,称它们为蜜蜂不是一个贴切的描述,应该把整个蜂群看作一个名叫“大蜜蜂”的生物,而单个蜜蜂只能算作它的一个细胞。智力在这儿产生了突跃,整体大于个体之和,几千个零加成了一个自然大数。

司马林达对着蜂群虔诚礼拜,对着蜂群自言自语。他说这些小生灵可以让人类彻悟宇宙之大道。他认真地追问放蜂人老张,蜂群分群的临界数量是多少,也就是说,多少个零累积起来就会产生飞跃?但他又反过来说,精确数值是没有意义的,只要大略了解有这么一个数量级就行。老张有点困惑,他和林达聊得十分对榫,但他开始听不懂林达的话了,他弄不懂“临界数量”、“宇宙大道”是什么意思。

鲁段吉军一直注意地听着老张的废话,他听老张说到“临界数量”,忙请老张暂停。这个词儿已是第二次出现了,此前乔乔小姐也提到过。这个词儿多少有点神秘,也带点危险性(他们都知道核爆炸就有一个临界数量)。吉军耐心地启发老张,林达关于“临界数量”还说了些什么?但他们的追问在老张那儿得不到响应。老张只是夹七夹八地扯一些题外话,他从照片中翻出自己那张戴面罩的照片说,这是林达特意为我照的,他说要寄到我家,不知道寄了没有。本来还不到取蜜期,他硬要我戴上面罩为他表演,他说你戴上它就像是戴上皇冠,你本来就是这群蜜蜂的神,是它们的上帝。这个林达先生不脱孩子气,尽说一些傻透了的话。

吉军和小丁竖着耳朵听张老头的神侃,期望从中剥离出与案情有关的点滴内容,他们已基本失望了,全是些不着边际的废话,与林达之死没一点关系。不过张老头说林达“傻透了”时,吉军突然受到了触动。乔乔小姐也曾轻描淡写地说林达“八成是神经失常,自杀啦”。莫非林达确是因神经失常而自杀?屏幕上的留言只是神经失常者的呓语?吉军截断了老张的话头说:大伯,林达真说了很多傻话?这很重要,他的女友说他神经上有毛病,我们正是为此来的,请你如实告诉我们。

老张显然很后悔——他不该对外人讲说林达的“缺点”。他连忙为林达辩解:“谁说他的神经有毛病?绝对没有。不错,林达先生是说过一些傻话,他说老张你就是高踞于蜜蜂社会之上的神,你干涉了蜜蜂的生活。比如:你带它们坐上汽车到处追逐蜜源,你剥夺了它们很大一部分劳动成果供人享用,你帮它们分群繁殖,建造新蜂巢等等。但蜜蜂们能感觉到这种‘神的干涉’吗?当然这肯定超出它们的智力范围,但它们能不能依据仅有的低等智力‘感觉到’某种迹象?比如,它们是否感觉到比野蜂少了某种自由?它们坐汽车从河南赶到北京,是否会感觉到空间的不连续?冬天,养蜂人为缺粮的蜂群补充蜂蜜时,它们是否会意识到一个仁慈的‘上帝之手’?它们随意糟践外来的蜂蜜,会不会是一种孩子气的自我放纵?”

放蜂人记忆力极佳,这些怪兮兮的话他不大懂,但他复述得很准确。“林达先生把我给逗笑了,我说蜜蜂再聪明也只是小虫蚁呀,咋会知道这些?它们没有能思想的聪明脑瓜,我看它们活得满惬意的,大概也不会自寻烦恼。不过,”他认真地辩解道:“林达先生绝不是神经病,他是爱蜜蜂爱痴了,钻到牛角尖里了。”

鲁段吉军与小丁对视,目光都沉沉的,对这样的调查结果很失望。放蜂人的照片首次出现时,他们曾惊喜不已,认为这是解析林达遗言的钥匙。但是现在呢,即使最多疑的人也会断定,这位豪爽健谈、性格外露的张树林绝不像是阴谋中人。案情爬了一个大坡,又很快溜回到起点。林达是自杀?是他杀?如果是自杀,自杀的原因是什么?他的临终遗言到底是神经失常者的呓语,还是别有隐情?

所有这一切仍没有丝毫进展,他们乘兴而来,扫兴而归。

张树林的孙子回来了,拎来一瓶习水大曲,鲁段吉军想谢绝在这儿吃饭,但张树林几乎与他们翻脸:“你们看不起我?林达先生就在我这儿吃过两顿饭!”

两人只得留下,帮着老张,用简陋的炊具闹出一桌丰盛的饭菜,有不少地道的野味,蒸荠荠菜,凉拌野苋菜,烧野兔,还有一大盘辣酥酥的水煮肉片,主食是揪面片,辣得人浑身冒汗。张老头非常霸道地向两人敬酒:“一定得喝!不喝就是看不起我老张!”还不忘在每人面前放一大碗蜂糖水。那个“小郎当”趴在碗边,两眼滴溜溜地盯着难得一见的客人。饭后张老头才想起问二人的来意,大老远打北京来到底是为了啥?林达先生怎么啦?鲁段吉军看看小丁,不想再瞒下去,便说出了司马林达的死讯。老人惊呆了,镇定之后是涕泪滂沱,“好人不长寿,好人不长寿哇。”他用巴掌抹着泪水,哭得像个孩子。

在见识过乔乔小姐的寡情后,鲁段吉军想,有了这位放蜂人的泪水,林达在天之灵也多少有点安慰吧。告别时,他与放蜂人已成契友了,颇有点恋恋不舍。他从那叠照片中翻出老张的那张,说:老张,林达要给你寄照片,我不知道他死前寄了没有。这张照片就送给你作个纪念吧。别推辞,我那儿还留有翻拍的底片。张树林珍重地接过照片,用手掌抹了抹,夹在他的账本中。

资料之六:

1997年12月,美国马里兰州雷泽夫大学医学院的亨廷干·威拉德完成了一项史无前例的工作:人工组装了一条染色体。

生物染色体有三个主要成分:1.郾两端是端粒,就像鞋带端的箍一样,它的作用是保证正常的染色体不彼此融合;2.郾中间是DNA反复复制的短序列;3.郾是所谓“复制起源”的DNA序列,它在细胞分裂期间发动染色体的复制。

在每条染色体的中心是神秘的着丝粒(指染色体的明显缩窄部分),它在染色体的分裂和分离中起关键作用。过去正是因为忽视了它,才不能制造人工染色体。

威拉德小组进行了大胆的尝试,将上述三种DNA(即端粒DNA、DNA短序列和复制起源DNA)分开,再把分离状态的三种DNA插入细胞,然后他们看到了精彩的一幕:上述三个片断按照正确的顺序,自动组装成一条染色体,似乎细胞内储存着染色体的组装程序。

(摘自《人工染色体》 日本共同社1997年12月23日)

KW0002号太空球

太空巴士站是个放大了的太空球,这是一个繁忙的港口,一辆辆大巴士从云层里浮上来,按照巴士站的导航,停泊在各个泊位上。乘坐大巴士的乘客熙熙攘攘地走出来,这儿有轻微的地球重力,人们的行走都是轻盈的纵跃。他们从这儿到各个太空球居住点要换乘太空摩托艇,乘员二到三人。换乘后,一艘艘摩托艇随之离港,就像是挂着黄色尾灯的萤火虫。如仪本来租用的就是小型太空艇,不需换乘,她在巴士站验票出站后,独自在空旷的太空中疾行。熟悉的景色使她恍惚回到童年时代:那时她常常贴在太空球的玻璃窗上,把鼻梁压得扁扁的,贪婪地看着窗外的景色。这种景色已与她久违了。

KW0002号太空球在视野中出现了,是一个淡黑色的大球,缓缓转动着,在空旷的背景上显得孤孤零零。如仪没有事先通知爷爷和基恩,存心想给他们一个惊喜。快到太空球时,她才打开通话器:

“爷爷,基恩叔叔,是我,如仪,我已经到你们门口了!”

通话器立即响起基恩惊喜的声音:“是小如仪吗?你怎么突然来了?你爷爷正在睡觉,稍等一会儿,我马上为你打开气密门。”

如仪把摩托艇小心地泊上太空球,仔细地扣好锚扣。太阳从地球背后转过来,阳光照射在太空球的电池板上,为太空球提供电力。往下看是亲爱的老地球,黄河长江变成了两条细带,太平洋闪着蔚蓝的光芒,白色的雪山绵亘在青藏高原上。如仪兴高采烈地欣赏着,等待着气密门的开启。基恩说“马上”开门的,但这个马上未免太长了一点。二十分钟后,如仪还没听见那熟悉的咔哒声,便着急地喊:

“基恩叔叔,你怎么啦?你磨蹭什么呀。”

基恩笑着说:“莫急莫急,马上就好。”又过了十分钟,气密门的外门终于打开了。如仪打开密封的摩托艇舱门,她的太空衣立即膨胀起来,她艰难地挤进太空球的气密门,外门关闭,气密室内气压逐渐升高,太空衣又慢慢变小。内门开启了,如仪急忙跨进去。

还是那个熟悉的太空球,她在这儿生活了五年,对球内的每一部分都了如指掌。爷爷这会儿在太空球的对面,也就是在她的头顶上,基恩正在他脑后忙着什么。习惯了地球的重力,乍一走进太空球,总觉得眼睛无法适应这里的怪异。头顶上的基恩仰起头,笑容满面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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