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衣静静站在门口,少女此时正逐渐长开,那张俏脸上看不出表情,只是一把拉住他的手,“走!”
陆平安有些懵,“你不是出任务了吗?”
白月衣头也不转,声音从前方传来,“那任务太简单了,我交给别人了。”
陆平安看不到的地方,少女面色绯红。
陆平安将信将疑,“你要干嘛?”
“心情不好,陪我出去逛逛。”白月衣带他拐到一个角落,转过头与陆平安对视,然后又迅速低下头。
陆平安不明所以,但还是瞪大了眼,“你虎啊?不经上报离院要吃处分的。”
“吃就吃呗,你就说出不出去。”白月衣抬起头,点点火烧云浸染俏脸。
陆平安不想去,心里烦,悲伤如毒药污染了他的心。但白月衣态度强硬,他无奈点头。
白月衣用出破门令,面前浮现出一扇光门,门内是秋天傍晚的爱丁堡。这是进出乐土的术法,只是每用一次都会被学院察觉。
两人鱼贯穿入光门。
他们来到爱丁堡郊区的湖边,秋天的芦苇随风摆动,荡漾出风的形状,水面万点月光,闪烁着淡蓝色,像是星星被吹散了,飘落湖中。
“我们去市区玩玩吧。”白月衣提议道。
陆平安点头,两人顺着微风向前走,少女的馨香随风萦绕在鼻尖,陆平安下意识地远离半步。
爱丁堡城区的生活与陆平安到过的大多数国家并没什么不同。
两人一直走,都没有说话,陆平安能听见远处的教堂传来钟声,附近有个酒瓶被砸碎,小吃摊中一个小女孩嬉笑着央求妈妈买甜点,一辆汽车冲过马路,溅起半人高的水花。
对面三楼一盏灯熄灭了,无声无息,那扇窗户陷入黑暗。
不同的是,陆平安明明站在那里,却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
他知道这种感觉叫做孤独。
独处容易让人生出孤单之感,孤独却往往生起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孤独从不来自陌生人,城市中互不相识的人们似乎戴着口罩,各自穿梭。孤独来自于生命中那些重要的人,他们的影子扎根在旧时光,笑容不知道去了何方。
爱丁堡下起了小雨,雨水在脚边汇聚成细窄的河流,带走肮脏的烟头和几张小广告。那不断绝的水声,仿佛有人不断地叹息。
陆平安想起曾经见到过的一篇祷告:请赐予我平静,去接受我无法改变的。请赐予我勇气,去改变我能改变。请赐予我智慧,分辨这两者的区别。
他当然知道白月衣为什么冒着险带自己出来逛,她这么一个好学生,怎么可能擅自违反规定。
可陆平安承认自己是个俗人,没有祷告中的平静和勇气,所以他不祷告。
他想走啦,他不属于这个地方,落魄的小孩就应该躲在家里的阁楼默默哭泣,哭到声音沙哑也无所谓,哭到天昏地暗也没人在乎,因为不会再有人说“宝贝你怎么哭了”这些话啦。
白月衣从街角的咖啡店走来,她今天穿着一袭白裙,站在昏暗的街头如同乌云中最后一缕光,她将厚重的云层切开,一点一点的光芒穿过阁楼。
她手上捧着两杯正冒热气的咖啡,站在人流如织的街头,冒着小雨向他走来。
“给你。”
咖啡接过手间,陆平安道了声谢,发现对方的手冻得有些微微发红,单薄的身躯也有些颤抖。他犹豫片刻,随即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
白月衣开心地笑了笑,明明喝的是咖啡,脸上却是醉酒般的酡红。
或许多年后等到他再次回忆起这一画面,也会不禁笑出声。登高境的身体,怎么会因为天气而感到冷呢。
远处的街区突然躁动起来,呼喊声与欢呼声交织在一起,像火炬般点燃了这个安静的雨夜。
“咱们去那里看看吧!”
说完白月衣就拉着他的手奔去。陆平安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温软,想说你淋着雨会感冒的,我们该回去了。
但他终究没有说出口,少女的鞋尖踩在浩荡奔流的雨水中,如同小鹿过溪般踏过心间。雨水打在她的发丝,像水晶般闪闪发光,透过水晶陆平安可以看见自己的眼,眼中全是少女美好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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