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书斋

我看书斋>静静的顿河艺术成就 > 第36部分(第1页)

第36部分(第1页)

七月的日子像一团浅蓝色的纱线一样伸延开去。哥萨克的战马由于饲料丰富,一天比一天肥壮起来,可是哥萨克们却胡里胡涂,各种猜测在折磨着他们;关于最高统帅大检阅的消息一点也听不到……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地在车轴辘话。奔忙和训练中度过。突然霹雳一声,传下了命令——开回维尔诺。

黄昏时分,返回维尔诺,各连队又收到了第二道命令:哥萨克装东西的箱子一律存人军需库,准备随时出发。

“大人,这是为什么?”哥萨克们心里难过,缠着排长们探问实情。

军官大人也只能耸耸肩膀。他们也甘愿出三戈比的代价,获悉真情。

“我不知道。”

“是皇上要亲临阅兵式吗?”

“现在还不知道。”

军官的回答使哥萨克们得到了一点儿慰藉。七月十九日的傍晚,团长的传令兵匆忙对正在马棚里值班的好友、六连的一个哥萨克姆雷欣耳语说:“开仗啦,大叔!”

“你胡说?!”

“真的,你可别告诉别人!”

第二天清晨,团队以营的队形排开。落满灰尘的兵营窗玻璃闪着暗光。全团部骑在马上,等候团长莅临。

波波夫大尉骑在一匹高腿大马上,站在第六连的前面,用戴着白手套的左手拉着缰绳。马歪着脖子,用嘴巴摩擦胸肌的韧带。

上校从营房的转角处走出来,驻马在队伍的前面。副官掏出了一块手绢,姿势优美地竖起光滑的小手指头,但是还没有来得及捋出鼻涕。上校的声音打破了紧张的寂静:“哥萨克们……”他威风凛凛地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自己身上。

“战争真的来啦,”每个人都这样想。大家都焦躁激动起来。米吉卡·科尔舒诺夫恨恨地用靴后跟踢了一下直倒动腿的马。他旁边是伊万科夫,张着露着不整齐牙齿的豁嘴,牢牢地、呆若木鸡似的骑在马上静听着。他后面是克留奇科夫,驼着背,满面愁容,再过去一点是像马一样扎煞着耳朵的拉宾,他后面可以看到谢戈利科夫的刮得光光的、鼓出的喉结。

“……德国对我们宣战啦。”

整齐的队列前一片声音,宛如飘忽吹过成熟了的大麦田的风声。一阵阵刺耳的马嘶声。一双双睁圆的眼睛和张着的、黑洞洞的嘴都转向一连那边;那里的左翼上有一匹马在长嘶。

上校又讲了些话。他在斟酌字句,想激起人们的民族自豪感。可惜此时此刻呈现在成千的哥萨克眼前的,并不是沙沙响着倒在脚下的敌人的旗帜,而是他们日常的、熟悉的生活;大声呼叫哀号的老婆、孩子、情人;没有收完的庄稼,荒凉的村庄、市镇……

“再过两个钟头我们就要上兵车啦。”这是每个人都记住的惟一的一句话。

云集在不远地方的军官老爷们的妻子,在用手绢捂着脸哭泣,哥萨克们成群结队地骑马奔向兵营。霍普罗夫中尉几乎是在抱着他的怀孕的金发娇妻——一个波兰女人在走。

团队唱着歌开往车站。歌声压倒了军乐,军乐队在半路上难为情地不出声了。

军官们的老婆都坐在马车上来送行,人行道上挤满了花花绿绿的人群,马蹄扬起沙石烟尘,领唱的歌手,左肩耸得那么厉害,以致蓝色的肩章像发疟疾似的在不断皱动,他唱起一支猥亵的哥萨克民歌,嘲笑自己和别人的痛苦:美丽的姑娘,我捉到了一条梭鱼……

连队故意使歌词字句连成一片,在新换过掌的马蹄声音伴奏下,引吭高歌,倾诉着自己的忧伤,向车站、向红色的列车开去。

捉梭鱼,捉梭鱼,我捉到了一条梭鱼,美丽的姑娘,我煮好了鱼汤。

煮鱼汤,煮鱼汤,我煮好鱼汤。

团副官又是笑,又是急,脸涨得赤红,从连队的尾部跑到那几个歌手跟前去。

领唱的歌手偏离开队伍,扔开手里的缰绳,猥亵地向人行道上欢送哥萨克的成群妇女挤眉弄眼,两行仿佛是汗水顺着他那晒成红铜色的脸颊向小黑胡子流去,可是那并不是汗,而是酸卡得像苦艾汁一样的眼泪。

美丽的姑娘,我请媒人喝鱼汤,请媒人,请媒人,我请媒人喝鱼汤……

火车头在铁轨上警惕、清醒地吼叫着,喷着气……

兵车……兵车……兵车……数不清的兵车!

骚动起来的俄罗斯,顺着国家的交通命脉,顺着铁路,把裹在灰色军大衣里的鲜血,送往西方国境。

第三卷 第八章

在托尔若克镇上全团分成了连。根据师部的命令,六连被派往步兵第三军团去听候指挥,这个连用行军的队形开到佩利卡利耶镇以后,就派出了哨兵。

国境仍由我们的边防部队守卫。步兵和炮兵正往那里挺进。七月二十四日傍晚,第一零八格列博夫斯基团的一个营和一个炮兵连开到了镇上。有九个哥萨克由下士率领着在附近的亚历山德罗夫斯基田庄上放哨。

二十六日半夜,波波夫大尉把司务长和哥萨克阿斯塔霍夫叫去。

阿斯塔霍夫回到排里的时候已经夜深了。米吉卡·科尔舒诺夫刚刚饮完马回来。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

已完结热门小说推荐

最新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