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君陶然便起来了。看了看窗外湛蓝清澈的天空,昨日的郁结才有所纾缓。其实弘昼要乾隆带上永章的行为很好理解,因为要试探乾隆对永章的态度,若是乾隆同意了,便说明他对永章还是有感情。说明与永章结交是可以为自己获得利益的。并且,随扈木兰秋狩对皇子贵族们来讲本就是一种天大的荣誉,若是可行,永章定然会感激他弘昼,若是不可行,那么他也尽力了,全是皇上不允罢了。
这些道理君陶然当然懂得,他不会简单的以为弘昼对他的好完全不存在任何私心。在这种背景下,即使是父子兄弟对自己的关爱都不可能是无私的奉献,有舍便有得。要获得,必须付出。
等价交换,即是如此。
“爷,您今日起得真早。”小馒头端着水盆走进来放在一旁,上前替君陶然整理着他的衣服。
“爷昨日吩咐的礼物挑出来了吗?”君陶然漫不经心的将已经平整的衣袖抚了抚。
“回爷的话,已经选出来了。您可要过目?”
“爷就不过目了,你仔细点再看一遍。到时候可别给爷出什么岔子。”君陶然心中有那么一点点紧张。
那样恢宏的建筑,如今是辉煌大气的皇宫,很多年之后却成了故宫,那象征着权利与地位的龙椅往往伴随着鲜血与冷漠,而多年之后不过是封建王权存在的见证罢了。
他真心崇敬的,不是权势的至高无上,而是历史的一份庄严肃穆。
“爷,您……”小馒头欲言又止。
“怎么了?”
“您若是进宫,应该是先要到皇上那儿谢恩才是。”小馒头低着头,不敢看君陶然瞬间沉下的面色。
“那你便赶紧给爷更衣,爷还等着要去额娘宫里看看。”君陶然是真的不喜欢所谓的皇子吉服的,但若是去乾清宫谢恩便必须要换上正装才是。
“是,爷。”
短短几句话,便将君陶然原本和煦的心情破坏得一干二净。谢恩,谢恩?哼,是去感谢皇阿玛让他拖着永章这副不争气的身子跟着一群人到处颠簸吗?还是去感谢这么多年来唯一一次给予永章的恩惠还是应别人要求而来?
君陶然深深低头,闭眼待眼中的情绪被时间消磨干净。深呼吸,再扯出一个完美的微笑。很好,又是温润的爱新觉罗永章!
马车摇摇晃晃在宫门停下,立刻便有小太监上前来行礼,说是皇上怜恤三阿哥,身子单薄,允其乘轿入宫。
君陶然跪地谢恩,然后乘着乾隆的恩赐身后跟着一群小太监浩浩荡荡的穿过了宫殿。
轿帘不断摇晃摆动,那宫墙红瓦的世界从帘内看去只是一小片一小片禁锢的天地罢了。原来,真正走近了世人羡慕的地点,竟是如此的迫人心神。
“小馒头,现在到哪儿啦?”
“回爷的话,现在已经过了太和殿。”掀开轿帘,君陶然远远望去,那青石板砖铺就的路远远延伸,琉璃瓦,雕花楼。如此低调而奢华的美,着实令人惊艳。
“爷若是闲着,不如吃些果脯吧?”说着,小馒头打开随身带着的小布包,解开,从窗口递给君陶然。
君陶然点点头,算是表示满意。小馒头很会揣摩人的心意,也因此做事总是稳妥熨帖。大概也是因为这点,才总是容忍他常常不经意的“唠叨”。虽然这些唠叨若是被外人听去,会要了不少人的命。
低头含入一颗梅子,酸甜的感觉敲到好处的缓解了心中的一丝不安。见其他人,他倒是不怕,可若是见纯贵妃呢?永章是她的孩子,即使被乾隆厌弃至此她都从来不曾放弃过,作为一个母亲,她对于永章,永溶与和嘉的爱确实令人感动。
若是被她发现自己不是永章,她要怎么办才好呢?进宫之前就已经听人在议论了,说是纯贵妃病成这番模样,怕是熬不了多久了。
——寥落古行宫,宫花寂寞红。
元稹用这样短小精悍的句子将宫中寂寞描述得淋漓尽致。说来,纯贵妃算是受宠的女子了,可她依然抵不住时光流逝。
最可悲不过将军白发,美人迟暮。
乾隆风流人尽皆知。可他真心爱过的又有几人?每日守在后宫,就等着他的君恩。怎能不弹指老去呢?后宫中的花朵,花期不过百日长。
而令妃,或许是个特例。
“三阿哥,您来了!哎哟,您身子不好,小心点慢着来。皇上那儿啊,不急的。”一下轿,便见到高无庸在养心殿门外迎着。见君陶然出门时有些晕眩,连忙上前搭了把手。
“有劳高公公出来迎接永章这个废人了。”君陶然自嘲的说道。
“哎哟,三阿哥,您这就折煞老奴了。您是皇子阿哥,出来迎接您本就是皇上的吩咐,也是奴才应该做的。”
“公公客气了,总之劳烦了。您带路吧。”
“好,您这边请。”高无庸侧过身,将君陶然迎进殿内。
侧身时却撞到了匆匆出来的五阿哥。高无庸毕竟有些老了,身子不大灵便,就着这股力气,被五阿哥撞到了一旁的盘龙柱上。
“哦,原来是高公公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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