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一片月,见了三爷,末将便想起宫中踏鹊桥上演奏的仙乐,那才是‘此曲知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的天籁之音啊!”
金不换摇头晃脑念道,粗壮外貌配上这样文绉绉的诗句,实在违和,更何况他还念错了字,严晟身后的木开忍不住低下头。
严晟却面不改色,“金将军出口成章,如何不通风月,自谦了。”
金不换抬手抓抓大胡子,嘿嘿笑着,“因要陪三爷赏月,末将早就让我家闺女找了不少前人夸奖月亮的诗歌死记硬背了多日。”
“将军有心了,严某也不善此道。“严晟微微笑。
金不换抽抽嘴角,别人不知他可是知道严晟的身份的,两人不过心照不宣罢了,当着他的面三皇子还自称严某,真真让他心里老大的不痛快,太见外了。
金不换闷着,严晟却含笑道,“不知金将军背了哪些古诗?“
“约莫二十首。“金不换咧嘴笑,“勉勉强强记下了,特别是那些特别难的。“
“将军可记了《春江花月夜》?“
“这个有!“
“将军果然雄才,此诗甚是合今日之景,老将军到之前,将军可否为严某念上一念?“严晟双目微眯,“当今圣上甚喜此诗,若知将军背会了,定龙颜大悦。“
合个屁,那是写娘们看月思爷们儿的,当他不知道吗!又听三皇子言有所指,金不换更不愿开口了,“末将记得不劳,不敢班门弄斧。“
“无妨,念来听听。“严晟靠在软枕上等着。
《春江花月夜》的确是金不换记得最熟的一首,理由也正如三皇子所言。但此时他却不敢张扬了,假装从衣袖里拿出诗稿瞅了瞅,才磕磕绊绊地背起来,“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波涛百万里……“
木开见他念得如此痛苦,低头露出冷笑。此子恃功而骄,暗中打探泄露主子的行踪,欲将主子除掉继续当他的山大王,真真是狼子野心!
今日不拿下他,三爷就不是三爷!
待金不换磕磕巴巴地背完,严晟才睁开眼,赞道,“甚好,若军中将士能习得将军之雅趣,吃酒闹事的必定少了。”
“是这个理儿。”金不换口头上应着,心中则把严晟骂了个半死,军士有几人识字,能让他们服的只有军棍和银子,整这些糊弄酸秀才的破东西有个鸟用!
“有个屁的道理!”门口传来中气十足的喝声,“三爷说句玩笑都听不明白,还治个屁的军,难怪我金吾卫虎狼之师,被尔带成了只知喝酒吃肉的废物!”
话音刚落,一位白发苍苍双眼锃亮的老人迈虎步走入房中,随意点头道,“铁崖来了,三爷有话请讲。”
语气中是十足的不耐。
严晟也不以为意,只笑道,“老将军请入座。”
金不换恭恭敬敬地行军礼,“不换拜见将军。”
“滚犊子,老子不认识你这不务正业的熊玩意!”乌铁崖张嘴就骂。
金不换弯腰不敢起,老老实实地受着,连连陪罪。
不只是他,接着来的军中将领草草拜过严晟后,都规规矩矩站到乌铁崖面前领骂。
被骂了,一个个还嬉皮笑脸地跟老将军套近乎。
严晟静静看着,乌铁崖在军中声望之高他早有耳闻,今日目睹,果然非同凡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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