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它的耳朵生来就弯弯的,垂在脑袋两边,没法竖起来。其他兔子都笑话它,说它长了一双坏耳朵,它呢,也觉得自己长了一双坏耳朵。
&esp;&esp;好耳朵应该是竖起来的,因为事实摆在那里——除了它,森林里每一只兔子的耳朵都是竖起来的。
&esp;&esp;于是从某一天开始,小垂耳兔决心改变自己。
&esp;&esp;
&esp;&esp;day0706:05
&esp;&esp;周末眨眼过去,循环往复的周一如期到来。布布要上幼儿园,颂然要赶堆积如山的稿子,远在异国他乡的贺先生则晨起夜归,要面对比前一周更恐怖的魔鬼加班。
&esp;&esp;这座大都市的每一栋楼、每一扇窗里的每一户三口之家,都过着相似的生活。
&esp;&esp;忙碌、规律且幸福。
&esp;&esp;就算不能相聚,彼此之间多了一份越洋的思念,也是泛苦的幸福。
&esp;&esp;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入卧室的时候,颂然以为这将是风平浪静的一周——他与贺致远关系融洽,培养出了暧昧的亲密感,布布懂事又独立,从不让人操心。生活已经步入正轨,接下来十多天,他所要做的仅仅是按部就班地生活,顺带照看好布布。
&esp;&esp;可是他没料到,这操蛋的生活不甘寂寞,锲而不舍地又给他挖了一个大坑。
&esp;&esp;早晨六点,颂然按掉闹钟,唤醒布布,披上外套去厨房做早餐。
&esp;&esp;馄饨皮裹着指甲盖大的肉馅在沸水中翻滚,一层蛋液在小煎锅里凝成金黄色蛋皮,当中铺上虾仁、蔬菜与小葱,以锅铲卷拢,切作三段入盘。再取一只素瓷小汤碗,摆好紫菜、虾皮与精盐,小馄饨一只只沿着碗壁滑进去,浇满鲜汤,与蛋卷一齐端上桌。
&esp;&esp;早餐准备好了,家里却安安静静的,卧室门紧闭,卫生间里也没传出刷牙洗脸的声音。
&esp;&esp;小懒虫今天赖床了?
&esp;&esp;不会啊,昨天明明睡得挺早的。
&esp;&esp;颂然产生了不好的预感,匆匆推门进去,拉开窗帘,让充沛的日光照亮卧室,就见布布一声不吭地缩在被窝里,小脸红彤彤的,皮肤又潮又热,汗湿的头发贴在额头一侧,整个人萎靡不振,像一片晒蔫了的小叶子。他用手背探了探孩子的额头,温度烫得吓人,连忙扑向床头柜,翻出了一支口腔体温计。
&esp;&esp;汞柱从没刻度的位置开始疯了似的往上窜,越过36度、37度、38度,直逼39度。颂然盯着那条极细的刻度,紧张得几乎不能呼吸。
&esp;&esp;最终,汞柱在离39度只差一小格的地方停住了。
&esp;&esp;389度。
&esp;&esp;颂然抽出温度计,搁在枕畔,十指深深插入发间,万分懊悔地揉搓了几下。
&esp;&esp;是他不好。
&esp;&esp;是他疏忽大意,只顾着排队买冰激凌,才让布布淋了一身水。后来虽然擦干了,也换了新衣服,却忘了吹干头发。
&esp;&esp;顶着一头湿发在风里跑上几个钟头,换他也会发烧的。
&esp;&esp;颂然望着布布昏沉痛苦的病容,心中内疚如潮。他奔到客厅,抓起钱包、钥匙、手机、湿纸巾,以最快的速度灌好一壶温水,将蛋卷扫进饭盒,把这些东西一鼓脑儿塞进单肩包,抱着布布去了医院。
&esp;&esp;贺致远当年买房子的时候没心疼钱,直接挑了x区最好的地段,不光离幼儿园近,离f大附属医院也只隔一个街区。
&esp;&esp;颂然看着手机地图上步行范围内的光点,简直感激涕零。
&esp;&esp;他用厚实的羽绒服裹住布布,兜帽罩头,不透一丝风,十分钟跑到医院,千辛万苦排队挂了一个儿科号。孩子是一家的心头宝,抢号通常全家出动,早上七点多已经排到百名开外,要等几个钟头才能见到医生。颂然急得内火烧肝也没办法,只好在乌压压的候诊区等待。
&esp;&esp;布布渴了,他就取出水壶倒一点温水。布布饿了,他就用筷子戳开蛋卷,一小块一小块地喂给他吃。大多数时候布布都昏睡着,他就纹丝不动,把自己当张床。
&esp;&esp;期间又量了一回体温,39度,比之前升了01度。
&esp;&esp;颂然心急如焚,隔几秒就扫一眼手表,然后抬头看向电子叫号牌,怎么看都觉得那东西大概坏掉了,要不怎么半天也不跳一个号呢?
&esp;&esp;他体会到了度秒如年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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