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者现在都这么敷衍了?”苏锘低头看看脚边,那只到处流浪的橘猫已经不见踪影。没了行走的抱枕,她只好继续端端正正地坐好。
“要不我把刚刚你说的全写下来?我倒是没什么意见。”
苏锘:“!”她倒是很有意见,“别了,你大概要写什么内容,你问我说行吧?”
虽然之前已经把所有事情都听了一遍,但游昭还是像没听过一样重新一个一个问,得到回答后在本子上简简单单画上几笔。苏锘偷偷冲游昭那个笔记本撇上一眼,那上面就没记一个字,都是数字和勾叉,叉旁边又补了些字符。
旁人能不能看懂她不知道,反正她肯定看不懂。
游昭正打完一个潦草的勾,抬头就看见苏锘看她的眼睛里带着怀疑:“我记的有问题?”
“没有。”
“那你怎么——”
“游昭,你对汉字有什么成见吗?”宁愿勾勾画画也不写一个字。
“没有。”游昭看了看桌上摊开的本子上面一堆字符这才想起来苏锘可能看不懂这些东西。她平时也没有跟人分享自己手稿的习惯,也就自动忽略了这一点,“这样速度快,下次给你看我写的汉字再问我对汉字有没有成见。”
“你看,这些数字是问题的顺序,那些常规问题我有事得拐弯抹角才套出来,这样记下来我迟早会累死。所以干脆给那些常规问题排个序,之后记序号和回答就行。”
“那你在别的记者眼里是不是很轻松啊,这手稿看着就不像他们每个套话都记下来的复杂。”苏锘虽没被记者采访过,但也见过那些记者手拿一小本,边说边在小本上不停写字,上面的东西不用看也知道是密密麻麻的小字。而游昭这种她还是第一次见。
“看那么多干什么,那么多个字他们用到的也只有一点,密密麻麻留着感动自己吗?”游昭倒是一针见血,不带丝毫犹豫,“现在人读报也不想看那些你奋斗的过程,他们只不过求一个结果罢了。那些辛苦在他们眼里也不过是打扰他们看结果的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到最后得来的不是安慰,更多的还是嫌弃。”
“他们嫌弃你那些辛苦获得新闻的过程太过繁杂,他们只不过想要你简简单单把事情讲完。”游昭讲到这不知想起什么,嗤笑一声才说道,“甚至一个在报摊前偷看的人还抱怨记者为什么有那么多话以至于结果被印在了正面的下半面,让他不得不掏钱买了这份报纸。”
“自我利益者又怎么会在乎别人的死活,除非——”
“什么?”苏锘一瞬间没反应过来,她只觉得现在的游昭又带着愤怒,但估计被游昭藏得很好,至少游昭的语气还是和平时没两样。
“——除非那些人触及到了自我利益者的利益。”
游昭最后这句话语气一下就加重了,不过也许是为了有开玩笑的意思,游昭还是轻飘飘地补上一句:“我可能也是那样的人哦。”
说完,游昭站起身利落地把本子和笔收好,望了眼几乎黑透的天,轻声把椅子推回原位:“明天再处理稿子,先走了。”
“哦,对了。”游昭突然折返,抱起一束康乃馨,“苏老板,你正好也留了束花,卖不卖?”
“你好像是昨天刚来买了一束。”苏锘也站在一旁看着游昭,“我的花被你买走就像进了魔窟一样。”
“平时这时候我应该在家给花瓶加水了,今天突发状况。”游昭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胡编道。
“所以你每天都给那些花加水?”苏锘转头看向店里唯一一群养在花瓶里的玫瑰——也不知道小安之前是上哪找到的透明花瓶里,现在里面只有一半的水。
游昭显然也看到了那半瓶水:“回去就改,所以,我可以买这束花了吗?”
如果忽略那没什么变化的神情和语气,单看游昭说的话苏锘一定会觉得这人认错态度良好。可惜苏锘不能,尤其是欣赏完这人如变脸般奇幻的脾气转变过程后。
“不能。”苏锘越发坚定。
“要不这样吧。”游昭眨了下眼,“你可以问我三个问题来换今天在这买花,怎么样?”虽然世界上也不是只剩苏锘这一家花店了,可她偏偏只在苏锘这家花店看到了花的生命。
——那些花不是货架上标着价码的商品,每一朵都是真真切切在世上存活的生命。哪怕那些生命不会说话。
或许小安想留给自己妹妹的,也就是这片盛大无声的热闹。
他知道自己的妹妹讨厌吵闹,可又怕留她一个人孤零零在那会孤单。所以精挑细选地为妹妹留了不吵不闹的五彩。
游昭忽然也喜欢上了这片寂静。大概这也是老人家喜欢自己带回来的花花草草的原因吧。
“行啊。”苏锘点点头,倒是答应了这个交换,“用问题直接换花吧,不然你也太亏了,又花钱又被刁难的。”
“倒也不至于。”游昭也没再推脱,把钱放进口袋捧起了花,“问吧。”
“我今天就先问一个,剩余的下次再问。”苏锘收起聊笑的表情,轻咳一声:“既然你说你是自我利益者,那你何苦来听我那些破事?我想听原因。”
游昭终于知道之前苏锘缺失的防备心都去了哪。之前苏锘说的那些游昭只要留个心眼就可以通过问那些苏锘的街坊邻居就可以知道,这种公开的信息苏锘自然也不想隐瞒。而她说的那些事已经是十分简练的了,应该是她边回忆边删减过了,真正的稀奇也没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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