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两人齐声唤道,围在林苑左右。
旁边御座上的人淡淡笑着望着她。
林苑眉目生笑,最先看向仅到御座扶手高的晋尧,笑问他吃的可好,穿的可好,问他进学事宜,再细问他平素的起居等等琐碎之事。
待到问完晋尧,接着又将目光投向木逢春,照着上述问话也问了他一遍,不多不少,与问晋尧的问题不差分毫。
木逢春强压着眸底酸涩,一一道来。
林苑眸光含笑,不时点头。
“去搬两个椅子过来。”林苑注意到旁边的晋尧不时地偷偷换着脚站,似是累了,遂朝大殿候着的宫人嘱咐了声,又额外吩咐道:“另外把瓜果端些上来,还有各类点心零嘴,也都……”
“将这些吃食都打包给两位小主子带走。”晋滁冷不丁打断她的话,朝宫人不容置疑令道。对上林苑错愕投来的目光,他缓声解释:“你身子素弱,不宜太过劳累,若还有事嘱咐孩子,可让宫人过去带话。况且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两个孩子也累了。”
林苑面上浮现恰到好处的笑容同时,就颔首应道:“的确是时候不早了,你们都回去歇着吧。”
她从两个孩子的脸庞上一一看过,面带温柔:“下月来这之前,都托宫人告诉我一声,都有何想吃的,我好提前让人备着。”
两人或乖巧或闷声的应了。
离开大殿的时候,木逢春没忍住回头眷恋的望了眼。
他那高高坐在御座上的娘亲,鬓贴珠钿,外罩宫纱裙,尊贵又美丽。
见他望来,他娘温柔的冲他笑着,还是如平常一样。
可他还是觉得酸涩,觉得高座上的娘,像他娘又不像他娘了……
夏去秋来,气候就清爽起来。几场秋雨过后,气温就一日低过一日。
林苑在乾清宫里的日子一如既往,单调,乏味,寂静的如潭死水。
修建皇后寝宫的逐项事宜已经俱备,选了个黄道吉日,就于乾清宫旁开始动工修建了。
所以白日里,她倒是能隐约听到旁边传来的些动静,虽然略显嘈杂,可好歹让这宫殿里头不那么静了。
日子就这般一天天的耗着,她也不知自己还能忍受多久,可每当自己觉得快忍到极限受不了之时,偏又安然捱到了第二天清晨。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发现,他的病却好似越来越严重了。
林苑实在不明白,若说他的病因是她,如今她已然留在了他身边,为何却不见他有转好的倾向,反而对她的控制欲越来越强,变本加厉?
她实在是想不通他。
难道是先前多年的压抑开始反弹,一旦释放就一发不可收拾?
她不明白,也身心俱疲。
从入宫以来,她尝试顺从他,试图渐渐驱散他那令人不可理喻的掌控欲,偏是好赖话都说尽,却都如何不管用。随着时日愈久,他就愈发的疑神疑鬼,好似在她周围除他之外的任何人,皆是恶人。饶现在不是,将来也定是要伤她,害她的恶人。
他甚至连逢春与他亲子晋尧都信不过。
他说他们纵然是她所生,可并非是她一手带大,又焉知他们内心对她是善念还是恶念,是濡慕还是仇恨。
林苑当时差点没变脸直斥他脑中有疾,精神失常。
可到底还是忍下了。惹他不快,他自不会拿她撒气,只怕却是会去发恨的磋磨旁人。
她遂只能生生忍下,而后在他变本加厉的掌控中,一日皆一日的熬着。
她以为她大概还能熬许久,殊不知,压倒她的最后一根草就那般冷不丁的不期而至。
“你……再说一遍?”
刚脱了束缚的她觉得身上有些冷,牙齿都忍不住打着颤。
他忙将她抱住,缓声劝她:“会圈出足够你走动的地方,不影响你起居生活。阿苑,此番我难得找到墨家后人,有他们来给这里设机关,保证任谁也打不开。如此,你方能安全。”
林苑听得浑身发抖。
他竟想在御榻周围圈出一片地来,而后四面围上细密的栅栏,加上重重机关,将她圈养其中!
这一刻,她被他的丧心病狂惊的两耳失聪,脑中嗡声一片,好长时间听不见任何东西。
她想扇他,想打他,想抓起旁边的花瓶狠狠砸向他脑袋,看看他脑中究竟想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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