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儿子,符居敬的脸色到底落了缓色。
“夫人,为国尽忠是大义,瑞哥理应以此为荣。况且,你当那叛贼入京,届时瑞哥就能逃得一死?只怕全尸都难。”
“所以才要提前安排后路。”林苑说的又急又快:“让瑞哥离京,让他这就走。”
符居敬觉得自己似乎与她说不通:“离京又如何?总会有被抓到的一日,届时还不是个死?”
林苑当即道:“那也总好过试都不试,直接赴死。”
说着,她缓了缓气,道:“仁以,不单是瑞哥,我们全家何不也早早的安排去路?我知你忠烈,可若为国为民,拯救广大百姓于水火中而慷慨赴死的话,我自会别无二话,当以你为傲。可是仁以,若你是为君的话,可就值当?”
符居敬震怒的看她,咬牙握拳,有些不敢置信。
既然话说到这份上,林苑索性就摊开了说:“古之贤者不也说过,仁是成人之道,不仁无以为人。当今圣上杀兄弑弟,焉能担得起一个仁字?若镇南王上位,真能令百姓安居乐业,你……”
“住嘴!”符居敬指着她:“你莫不是想让我附贼?!”
“我并非这个意思。”林苑道:“将来便是你罢官我们归隐田间,也好过愚忠的赴死。”
符居敬死死盯了她一会,而后甩袖来到书案前,铺纸研墨,而后提笔刷刷写下几行字。
林苑遥遥瞧见那偌大的休书二字,脑中顿时一片空白。
身体直直的僵那,而后摇晃了几瞬。
写完罢笔,符居敬不等字迹干了,就直接将那休书丢给她。
“你若贪生怕死,我自不会强逼你尽忠。心性不定之人,亦不配为我符家妇!”
林苑抓着休书浑身发颤,好半会方勉强逼退翻滚情绪,咬牙抬眸。
“我要带瑞哥走。”
“瑞哥是我符家子孙,你休想将他带离符家半步!”
说罢,头也不回的摔门而出。
十月,朝廷下发《讨晋贼檄》,广诏天下,号召将士,奋勇杀敌,征讨不义之师。
镇南王握着那檄文,双眼死死盯着一处。在讨伐他的这些罪状中,其中四个字,宛若火光,直接烧尽他的眼底。
逼死孕妻。
从前旁人暗下谈及他那些不堪旧事时,只会说发妻二字。知内情的人,不过寥寥几人。
镇南王目光下滑,扫了眼写这封檄文的人。
出自符居敬之手。
对了,昔年那符老御史,就是那知情者之一。
镇南王咬齿嚼唇,突然大笑着问旁边人:“听说那符御史可有个独子?”
旁边人点头:“听说是有,昔年符老御史还盼着等见长孙一面,可惜没等到。”
“嗯,挺好。”镇南王笑道:“待破了城,定剜了他儿心肝,烹煮了塞给他吃。”
“传令,让大将军催军速进,直捣京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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