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桑想想,若当时中了箭,那些人必然上来从她面上拨下箭来,想想便渗人得很。
那些人看到箭上奇介二字,便登时便会令人拿了方仲侯一干人,正好奇介又不在于是造反名头便有了着落。
“其实王爷爷原本是偏向于把这王位给方仲侯的罢?”若没得她子桑的话,庆僖公应该也就不需要犹豫了,再不甘心,也只能如此。
偏生她还活着,还被寻到了宫中。
庆僖公微微拍了拍案头,眼睛向着半空之中,似看着自家祖上似的:“方仲侯虽也不济事,只图眼前权势,可多少也是算是与我王室近亲,或而能镇住天下各方。”
若倚重了中朗将一干远亲血系,天下不服之人只怕会越多,怕的不是看不准人,怕的是不服的人太多,江山就难有安宁。
再有的,是天下现已有四国鼎立之态,南凉国大势大,已雄霸多年,一朝内乱,怕基业要崩。
子桑手握了握庆僖公,嘴巴略是动了动,却还是没问出来,心里的话咽回去,只笑说:“不多想了,先睡好明日再议。”
如此退了出来,看着四下寂静的宫墙,再看着远处白壁城中隐约的几处繁华处。
轻抚了大雪的脖子,边走边说:“我要是真应了这万万人之上的位置,就能守得安宁了么?”
周载还留在王面前,沉声道:“其实世郡也确有过人之处的。”
“嗯,比刚见时那会好多了。”
王问周载:“能倚重?”
“就是过于放浪了,总也不拿自个生死当事儿,大概也不能体恤百姓苦难的。”
譬如今日箭来时,见大约是不能避了,干脆就笑笑然地向着那小医官,全然不想着自己要死了罢。
“现在朝中多盯着她,寡人怕是有心扶她,也是无力了。”以当前局势,能让这么个孙女活下去已是吃力。
“周载将舍命护好世郡,守住我南凉正脉存息。”
“你有此心便好。”
愿能如此罢,帝王所居,楼高独危。
子桑在宫人的忙活下总算缷去了满身的重甲,对镜看着自己脖上被缠着缠白缎子的样极是怪。
吉佰这时才问说:“那个小医官,我想想来去,好像也是那年见过的,就是那个穿着蓝色童子服的人。”
没想到再见时,依是一身蓝衣。
只是那个才七八岁的模样,穿着蓝色童子服,总也装着小大人的样子,这年十四五的样子,说话却总也像个小孩子,柔柔的,笑笑的。
“就是了,我们一齐见过她的,还吃了她给的东西。”
那时候的白允沫见她们要走时,便会哇的一声就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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